第3章 一梦千年，君从书中来？（2）
林晓夕那一声不成调的、带着极致惊骇与不可置信的“晏……晏……归……？”
仿佛一粒石子投入了死寂的深潭，在这小小的出租屋内激起了无形的涟漪。
立于窗前月影中的男子，原本略带迷茫与审视的凤眸，在清晰地捕捉到那两个字时，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凝。
他修长的手指在宽袖之下几不可见地蜷了蜷，周身那股因初临陌生之地而产生的些微不适与戒备，似乎在这一瞬间被一种更深沉的探究所取代。
他并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用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将林晓夕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她的穿着（在他看来奇异且有些……不甚雅观的短衫短裤），她脸上那副惊恐到扭曲的表情，以及她身后那个会发光的“方盒子”（电脑屏幕）。
然后，在林晓夕几乎要被他那沉静却极具压力的目光看得窒息时，他终于缓缓启唇。
声音清越，如同玉石相击，又带着久居上位者特有的沉稳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每个字都像是用最标准的官话精心雕琢过，带着浓浓的古韵，清晰地传入林晓夕的耳中：“姑娘何以识得晏某？
此地……又是何处？”
轰——！
如果说刚才看到晏归的脸，林晓夕还抱着万分之一这可能是个cosplay或者长得极像的巧合，那么此刻，当这句与《九宸书》中晏归说话语气、用词习惯，甚至连那微微上扬的疑问尾音都如出一辙的话语响起时，她脑子里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也彻底崩断了！
是他！
真的是他！
不是幻觉！
不是做梦！
也不是什么该死的恶作剧！
她最爱的那本书里，那个她倾注了无数情感，为之欢喜为之忧愁，为之“意难平”了无数个日夜的晏归，竟然真的从书里走了出来，活生生地站在了她的面前，还……还开口跟她说话了！
这个认知带来的冲击，远比刚才看到他凭空出现时更加猛烈。
林晓夕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双腿一软，差点就要当场表演一个“惊吓过度式晕厥”。
她扶着冰冷的床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试图让自己混乱的大脑重新运转起来。
“我……我……”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面对着这个曾经只存在于文字和想象中的“书中人”，她所有的语言能力仿佛都瞬间被剥夺了。
晏归见她这副模样，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并非没有见过女子因他容貌或身份而失态的场景，只是眼前这女子的反应，似乎……过激了些，而且她口称“晏某”，显然是认得他的。
这让他心中的困惑更深。
他耐着性子，语气依旧平稳，只是比刚才多了一丝探寻的意味：“姑娘不必惊慌。
晏某……并非歹人。
只是初临此地，多有不明，还望姑娘能为在下解惑一二。”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房间内那些他完全无法理解的陈设，最终还是落回林晓夕身上，语气中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未知的不安：“敢问姑娘，今夕……是何年何月？
此地，可还是大宸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