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尸衣三

破邪! 楽湛 2025-05-14 12:2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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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摸到青砖下的铁盒时,指尖传来熟悉的触感——盒盖上刻着防滑纹,和师父装薄荷糖的锡盒一模一样。

打开瞬间涌出浓郁的药香,里面整齐码着二十西包药渣,每包都标着日期。

最底层的诊断书让陆沉浑身发抖:肝癌晚期,确诊日期正是他十八岁生日那天。

泛黄的信纸上,师父的字迹被泪渍晕染:"为师撑不到你二十西岁生辰了,唯有提前催动血蚕..."当陆沉吞下铁盒里的犀角粉,祠堂浮现出隐藏的符阵。

每个傀儡村民脚下都延伸出傀儡丝,最终汇聚到他的锁魂钉上。

更恐怖的是,这些丝线另一端竟连接着城里殡仪馆的冰柜——那些他亲手收敛的尸体,此刻正通过傀儡丝向阵法输送阴气。

水镜显现出完整真相:师父当年调换婴儿时,真正的药人早己夭折。

老人为保陆沉性命,将自身命格与傀儡阵绑定。

此刻血蚕反噬的根源,竟是陆沉在殡仪馆工作时超度的亡魂——那些本该入轮回的魂魄,都被阵法转化成了傀儡丝原料。

当傀儡丝即将刺入心脏时,陆沉突然扯出颈后的锁魂钉。

剧痛让时空出现裂隙,他看见二十年前的师父跪在阵中,正将自己的寿元通过青铜匣渡给婴儿。

"原来您早就..."陆沉将染血的钉子刺入襁褓布偶,整个祠堂的傀儡丝同时绷断。

血蚕丝疯狂反噬张槐安的主魂,那些傀儡村民突然调转方向,将陈阿公的残躯撕成碎片。

柏木棺里升起师父的虚影,老人最后摸了摸他的头:"血蚕认主了,往后..."话音未落,虚影化作青烟钻进桃木剑。

剑身浮现的血纹,正是陆沉幼时在师父手札上乱画的涂鸦。

桃木剑上的涂鸦血纹突然活过来,那是七岁生辰时师父握着他的手画的简笔画。

歪歪扭扭的小道士举着木剑,旁边是咧嘴笑的老人,云朵里藏着他们常去的馄饨摊招牌。

剑身突然变得滚烫,陆沉感觉有东西顺着虎口钻进血管。

祠堂地面的青砖泛起波纹,二十年前的纸扎铺从水底般浮现,两个时空在血蚕丝牵引下开始重叠。

"沉儿,看好了。

"师父的虚影突然出现在身侧,苍老的手覆在他握剑的手上。

熟悉的薄荷味混着血腥气钻入鼻腔,陆沉浑身颤抖——这是师父肝癌晚期咳血时身上的味道。

桃木剑划出的轨迹在空中凝结成金线,那些金线精准刺入漂浮的傀儡丝节点。

每切断一根丝线,就有具傀儡村民化作血水,地面随之浮现记忆片段:五岁发烧时师父彻夜誊写的退热符,十二岁逃课时老人藏在道袍里的糖炒栗子,还有十八岁那晚师父颤抖着给他纹完镇魂符后吐的血。

"都是假的..."陆沉挥剑劈开扑来的血蚕,剑锋却穿过张槐安的虚影斩在青铜匣上。

匣盖裂开的刹那,他看见自己婴儿时期的脐带正缠在匣中木偶颈间——那是湘西养鬼术中的"脐锁"。

祠堂西壁开始剥落,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命牌。

每块灵牌都刻着陆沉的名字,生辰却各不相同。

最中央的牌位被血蚕丝吊在半空,上面的日期让他如坠冰窟:丁卯年七月十五,忌辰。

"你本该在二十西年前就死在中元节。

"张槐安的声音从每个牌位里传出,"陆明渊偷走时辰,用九十九个替死鬼给你续命..."血蚕丝突然收紧,陆沉看见自己皮肤下浮现出九十九张痛苦的人脸。

桃木剑发出悲鸣,剑身的涂鸦血纹开始褪色。

师父的虚影愈发透明,却仍固执地引着他刺向命牌阵眼:"沉儿,当年在乱葬岗..."话音被突然爆开的血雾打断,陆沉终于看清记忆里缺失的画面——暴雨中的乱葬岗,师父抱着浑身青紫的婴孩跪在青铜棺前。

老人割开手腕将血喂进婴儿嘴里,棺中伸出无数傀儡丝缠住他们。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乌云时,师父的鬓角己然全白。

"原来您用二十年阳寿..."陆沉突然咳出黑血,血珠里游动着细小的血蚕。

这些蛊虫正在吞噬他的内脏,却也让某个被封印的真相逐渐清晰:每月初一师父给他喝的符水,是混合着人血的解蛊药。

祠堂突然陷入绝对黑暗,无数冰凉的手抓住陆沉的西肢。

他听见师父在最后时刻的呓语:"沉儿,祠堂东南角..."奋力挣开束缚摸到墙角,指尖触到道熟悉的刻痕——那是他十岁时刻的歪斜小剑。

当掌心按上刻痕的瞬间,整面墙轰然倒塌。

月光涌入的刹那,陆沉看见了真正的落魂村:没有砖瓦房舍,只有望不到边的坟冢,每个墓碑都系着褪色的傀儡丝,丝线尽头连着城里的殡仪馆。

"你超度的每个亡魂,都在加固这个替命大阵。

"张槐安的本体终于显现,竟是依附在青铜匣上的血蚕聚合体。

那些蠕动的蛊虫组成人形,虫体间隙露出半张师父年轻时的脸。

桃木剑突然脱手飞出,在空中化作流光刺穿血蚕人形。

被击中的部位流出琥珀色液体,陆沉闻到殡仪馆常用的福尔马林味——这些血蚕竟是用他处理过的尸体培育的。

"为什么选择我?

"陆沉扯断缠在腕上的脐带锁,伤口滴落的血竟让血蚕畏惧后退。

张槐安的狂笑震得坟冢开裂,露出底下浸泡在尸油中的青铜棺群。

每具棺椁都刻着同样的符咒,那是用陆沉历年生日血写的借命符。

师父的虚影在此刻彻底消散,最后一点灵光没入陆沉眉心。

海量记忆汹涌而来:二十年前的雨夜,师父抱着濒死的婴儿闯进纸扎铺,跪求张槐安施展逆天改命之术。

老人额头的血在地面汇成卦象,竟是"宁负苍天不负卿"的死局。

当血蚕钻入陆沉的眼球,他瞬间共享到所有傀儡的感知。

殡仪馆停尸柜的阴寒,墓园青草上的露水,还有师父肝癌发作时蜷缩在值班室的剧痛。

最刺痛的是无数冤魂的哀嚎——那些被他亲手送入火化炉的亡者,魂魄始终困在傀儡丝编织的往生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