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色筹码

监护仪发出的尖锐鸣叫，好似一把把利刃，直直地刺进林栀的耳中，在这死寂的手术室里疯狂回荡。她的白大褂已被弟弟的鲜血彻底浸透，那殷红的颜色触目惊心，黏腻的鲜血顺着衣角不断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汇聚成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泊。林栀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手术刀第三次从她汗湿的掌心滑脱，“当啷”一声，金属撞击瓷砖的声响在这压抑的空间里格外刺耳，仿佛是命运敲响的丧钟，也猛地惊醒了玻璃幕墙后的男人。

“林医生还不签字？”陆沉坐在那把皮质座椅上，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转动着尾戒，随后缓缓起身。他身上的黑色西装笔挺而精致，在无影灯那惨白的冷光下，泛着仿若寒冬湖面冰层般的冷光，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带着一种让人胆寒的压迫感，好似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在林栀的心尖。他抬起手，动作没有丝毫的犹豫，“啪”的一声，果断切断了呼吸机的电源。刹那间，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按下了静音键，原本嘈杂的仪器声瞬间消失，只剩下林栀那粗重得近乎绝望的呼吸声，在空荡荡的手术室里回响。

林栀满脸惊恐与绝望，不顾一切地扑向观察窗，双手紧紧地贴在玻璃上，她的掌印与八年前手术室玻璃上那早已干涸的血手印，不可思议地重叠在了一起。记忆如汹涌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那些被深埋在心底的痛苦过往，如同狰狞的恶鬼，张牙舞爪地向她扑来，让她的眼眶迅速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当年从停尸房偷走的心脏标本，”陆沉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向冷藏箱，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箱上的冰霜，他的声音冷得仿佛来自九幽地狱，“该物归原主了。”林栀紧咬下唇，牙齿几乎要嵌入掌心的皮肉，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迹。她心里清楚，从这一刻起，自己就如同一只被卷入蛛网的飞虫，即将被卷入一场黑暗、残酷且无法逃脱的噩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