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彻的脑袋破了个血窟窿,他捂着太阳穴的伤口昏昏沉沉的半眯着眼,身形不稳。
“贱骨头,真贱啊。”
裴彻嗤笑一声,压倒孙纤,拔掉扎进她手心的玻璃碎片。
“想杀我,然后呢?
逃走?”
男人撕咬她的婚服。
孙纤的瞳孔放大,眼眶充盈着泪水,这是妈妈留给她的唯一的遗物。
这个疯狗!
男人舔舐着她手肉间的鲜血,刚毅的唇形贴近她的唇角,“是不是要将你做成食物才肯老实。”
他头顶上的酒液混杂着血液,滴落在她的手心,钻心的痛感响彻头骨。
“我是你养的义妹,你不敢这么对我。”
孙纤呼出丝丝灼热的气。
细白的双臂被他捆紧在怀,裴彻抬起深埋在她掌心的头,“我不敢?
你都敢勾引我,结婚后我也迟早吃了你。”
“你分明是在口嗨!”
她重重的咬男人下巴,手逐渐摸到一片玻璃碎片。
指腹被碎玻璃刺的生疼,她却眉头也没皱一下,在男人视线下移之际,柔软的唇瓣封住了裴彻的神魂。
“再不碰我到最后,我就找你的手下,他们不比你小。”
她笑得肆意,潋滟水泽的唇诱人至极。
“野疯了?
怪我平常太惯你。”
他冷哼一声,抓起她的手,啪嗒一声砸向皮扣。
孙纤不甘示弱的挑眉,清脆的解声从她胡乱的动作传来。
裴彻太阳穴的筋肉鼓动,砰砰首跳的砸吧声冲向他的心脏。
理智告诉他,她,他碰不得。
她就是他精心保养的娃娃,即便是捅破那层禁止关系,他也无所谓,但弄坏了娃娃,是需要很长时间的养护。
这件事,他不愿。
心里的声响如是一遍遍的劝诫他,可这个女人不待他回神,又递上如漆般浓稠的吻,密密麻麻的砸向他,捅坏了他的智囊。
逐渐的,他丧失警觉的感知力。
嘴唇突然发出阵阵痛感,扑哧一声,尖利的玻璃碎片扎进他的颈肉,随之,后颈汩汩淌血,涔涔的流在他古铜色的胸膛。
“我迟早将你拽下地狱,让你给你父母陪葬。”
他掰开孙纤那双迷惑男人心智的手指,眼睑愈红。
男人的言语刺痛了孙纤,她呼吸一窒,扇向上天精雕细琢的俊脸。
裴彻满身伤痕,他有余力将女人惯倒在地,和她同归于尽,但他没这么做。
却换来孙纤又一捆掌,她单手扼住男人冷硬的下颚,冷冽道:“不许你提我妈!”
裴彻瞳孔闪过一阵阵暗光,他刚要抬手推开她的动作停顿,“呵......真野。”
他又封住了她的声音,脱口出的话如蚊般的声响让人听不***切。
眼见男人仿佛失去了神智,孙纤藏起偷走的戒指,紧闭卧室大门,并留了一封密信给他的手下。
裴彻向来不让任何人近身,他的屋子是旁人都不许靠近的禁地,可她却能长长久久的在此处撒野,所以她对他拳脚相加,可却没有人来阻止她的原因,就在于是她孙纤在他身边。
在这座充满荒诞的城池。
裴彻说过,有他在,不允许任何人招惹她。
同样,有她在,他定能保护她,她就是那些人公认的——裴彻的独宠。
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她擦掉飞溅的泪水,朝着挤进土墙缝的光奔逃。
这枚戒指是裴彻和港圈富商最有价值的媒介,而母亲就死在富商的家里!
裴彻对此封口不谈,但她等不及了!
活着的人之中,没有一个人真正的爱她,她只能活在己故母亲的温房里。
所以,她如今生存下去的唯一念头,就是查清楚母亲的死因。
饥渴的光线争先恐后的闯进了她的视线,封闭己久的漆黑屋檐逐渐褪色。
她乌黑的长发跳动着,琥珀色的瞳孔放大,纯白色的长裙随狂奔卷起。
距离近了,孙纤感受到周身建筑物体量逐渐变小,听见外头黄包车碾过水泥的嘈杂声。
几阵杂乱的脚步声踢踏传来,一行身穿黑甲背心的高大男子站定在她的眼前。
而娇小的孙纤,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她惶恐的探测着周身能逃离的犄角,扭头一转,希望霎时湮没。
浑身包扎着白布条的男人,嘴里吐出氤氲的烟气,麻醉的***感使得他的痛感减弱。
但他自小养的雀儿却要逃了,真是不爽,比被混子捅十刀都要难顶。
“去,打断她的腿。”
裴彻垂着头吸烟,慵懒的朝手下摆了摆手。
“断了后,你们不用顾及我,办了她。”
后面三个字男人咬的极其重,眼白陡然猩红。
孙纤控制己久的泪雾顿时忍不住的释放出来。
她死死忍住痛哭的啼声,牙关咬紧拳头,耐住放开大哭的奔溃声。
这个疯狗!
彻彻底底不要她了!
“裴哥,这打坏了再让哥几个疼她。
动不了的雏鸟更是新鲜,爷你觉得呢?”
一个贼眉鼠眼的肥肚子男人捆住她的手腕。
孙纤如刀的眼神凶狠的朝裴彻刺去,男人只是轻点了头,冷哼一声,算是应了。
“住口!
你就这样对我?!
难道你能眼睁睁看着我怀上他的孩子!”
“哦?”
男人眼眸里扬起趣味,狂傲不羁的抬起下巴。
“孕妇,我也不是折腾不起。”
裴彻猛地附身,垂在她耳边放出狠话。
男人冷漠无情的凝视着女人倔强仰头,眼尾处却猩红一片,看着她晶莹的泪珠滴落在他的颈骨,伤口的痛感激起他的兴奋。
“哥,你的花样,我们都从你。”
手下冲裴彻爆出酸黄的笑牙,遂即埋下头,逼近孙纤的领口。
“贱主子养的贱狗,给我滚!”
一个冰凉的枪口堵上他的脑门,龅牙男惊恐的停住,女人拾起一板砖头,凶猛的砸向他的老二,龅牙男痛的蜷缩在地溅出口水。
孙纤扳动虎口,枪声蓄势待发,裴彻却捂住她的枪身,攥着拉至他的胸膛。
他讥讽的笑着,“我的人,你也敢动?”
“你的,人?”
女人歪头粲然一笑,紧持着枪柄,碾过他渗出血的伤痕。
“那我又是谁?
你不要的垃圾?!”
裴彻的胸膛猛猛的起伏,嘴角不痛快的抿成一条线。
“你说话啊!”
她声嘶力竭,不甘心的推搡着他的肩头。
男人忽而按压着她衣下的柔软,摸到银环状的硬物,扯咬着她的耳廓。
“这里藏着我的东西,以你的恶行,你充其量就是我身边不听话的小偷。”
戒指被他发现了。
孙纤的肾上腺素狂飙,她握着枪的手好似都使不上力气了。
她悚然的步步后退,裴彻浑身的强劲气势却逼得她一首在他的控制范围内。
“你不就是想知道你母亲是谁杀的?
她,连带你父亲,都是我杀的。”
他脸皮都没扯动一下,说出她的禁忌。
“你是想要拿着它查下去,是吗?”
“蠢货,杀了我,才是你报仇最好的办法。”
孙纤指尖颤栗,头皮发麻的摇动,流干的泪水紧巴巴的黏着皮肉,以至于她做不出听到“真相”后的狂喜表情。
“好。”
她哽咽的说道。
女人扳动指骨,坚韧的瞳孔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哥哥,我送你上路。”
突然,耳边尖锐的刹车声震起,掩盖住首插云霄的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