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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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沐语己经不记得上次回南城是什么时候了,母亲去世后,她极少回来,这次回来,是为了自己法国的签证。

夕阳下,金灿灿的霞光又再一次照射到沈沐语,沈沐语眯了眯眼,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沈沐语放松身心,漫步走在香思街路旁。

两旁的树影似娇似怯,树上落下的阳光稀稀疏疏,静谧的像是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陈姨,不用忙前忙后了,随便做点儿什么吃就行。”

沈沐语这几天借住在陈姨家中,陈姨丈夫老宋报名了A市的旅游团去隔壁市爬山,这几天碰巧不在家,估计得半个月才能回来。

陈姨有一儿一女,儿子在大城市打拼,叫宋枭,女儿前几年得了胰腺癌,五年前早早的去了另一个世界布置新家。

“这怎么能行呢。

免免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瞧你瘦的,可得好好补补。”

陈姨忙活道。

“对了,你爸那边这几年没人为难你吧”沈沐语五岁那年,父母便离异了,沈沐语跟着母亲生活,西处漂泊,母亲也因此积劳成疾,两人这些年最后在南城生活落脚。

五年前,随着母亲去世,沈沐语便去了父亲家中生活,说是在父亲家中生活,可沈沐语回父亲家的次数寥寥可数,终究觉得自己是外人,亲情也生锈了,有些缘分,强求不来。

“没,他们哪敢惹我呢,我可厉害着呢”沈沐语一边说着,一边跑到了陈姨旁边打下手,女孩儿这几年在外面出落的更加亭亭玉立。

浓眉凤眼,面容清丽,肤若凝脂,举手投足间尽显着知性的温柔。

“免免打小就聪明,咱们小区里的孩子,属你最漂亮最优秀”。

娘俩你一句我一句的,又扯到了小时候的光景。

“韩小子,今年还回来了呢”。

陈姨漫不经心道。

沈沐语猛的一怔,时隔多年听到他的名字,心情有点恍惚。

有些名字,自己无论听多少遍还是会引起波澜,不过在外人听来,不过一个又俗又老套的剧情,沈沐语高中转入南城,韩时言更是一见钟情,三年时间两人相爱,后面沈沐语毫无征兆的分了手,跟着爸爸去了连城。

陈姨当然不知道这些,只是陈姨的女儿宋群和沈沐语极为要好,三人又是一个班的,陈姨只是眼熟,送过饭罢了。

陈姨继续“韩小子高中不是跟你挺要好吗,后来还有联系吗”。

沈沐语有点结巴道“我们,我们己经没联系了”。

“哦,你们这小年轻啊,朋友分分合合的,也正常,不过人生嘛,朋友都是阶段性的”陈姨絮絮叨叨又说了好几番话,说着说着,陈姨想起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双手掩面,沟壑的眼角不禁淌出了几滴眼泪,似是喟叹命运的不公,又摇了摇头。

“阿群福气不够,唉”。

陈姨经历了五十多年风风雨雨,能坦然的接受离别与失去,她说人和人的缘分好似一场雨,你我有缘一把伞同行,雨停了,你我也分道扬镳。

只是她希望,这场雨下得更久一点吧。

其实沈沐语回南城后一首在压抑自己的情绪,此时此刻听到曾经最重要最要好最亲密的三个人的消息,也终于忍不住了,姑娘晶莹的泪珠好似断了线的珠子,哭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关于母亲,关于宋群,关于韩时言,一股巨大的无能为力感涌上心头,自己想留的人终究一个也没留住。

陈姨见此场景,也有点后悔说起去世的人,勾起了小姑娘的伤心事,顾不得择菜的手,连忙走去轻抚沈沐语,娘俩此时互相安慰,成为彼此的肩膀。

“免免,你好好活,带着妈妈和阿群的”。

紫色的小雏菊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曳,不时传来几声蝉鸣。

晚饭吃过后,沈沐语便陪着陈姨消食,在公园旁的芊芊街散步。

不一会儿,竟碰到了熟人,彼时沈沐语见到韩家老爷子也是没想到的,连忙向老人问好。

“韩叔,自己出来的吗?

韩婶没出来呀”陈姨一向主动搭话,热心肠。

戴着眼镜的老人仔细辨认了下陈姨,随即也是淡然一笑,“她在家呢,新买了只鸟,说什么非要给她亲手做个窝”。

又补了句,“我瞧那铁做的笼子不也挺好”。

韩家老两口一向和睦,作为曾经的街坊,陈姨倒是对他们印象极好。

说完后,老人又恍恍惚惚看向沈沐语,看似有点迷惘又不太确定的眼神。

陈姨见状,连忙介绍。

“沈丫头回南城了,韩叔没认出来吧”。

如今沈沐语出落的落落大方,倒是很难与当时瘦瘦又不自信的小姑娘混为一谈。

老爷子意外又惊喜,“沈丫头呀,西五年不见了,出落的愈发漂亮了”。

沈沐语见到韩时言的爷爷也是出乎意料,韩家己经在京都开了商贸公司,没想到老两口还在老家养老。

沈沐语礼貌问好,极度掩饰自己内心那一点点不安的想法。

“只是老两口在,那他呢?

应该不会”。

想到这儿,不禁又被自己一惊一乍的紧张反应所笑到。

只是听到他的一点点消息就紧张成这样,沈沐语,这么怂吗。

可下一秒,好似命运的转盘开始转动,心里想的那个人真切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时间在这一刻定格,心跳也漏停了一拍。

韩时言从远处走来,倚在韩老爷子身边,看得出来是去附近买了瓶水。

男生浅灰色连帽卫衣松垮地挂在肩头,露出里面白色短T的边缘。

卫衣袖口卷到手肘,小臂肌肉线条流畅,腕间随意缠着条深绿色手绳,末端系着枚铜制硬币。

他的黑色工装裤膝盖处有做旧的磨损痕迹,搭配双白色帆布鞋,鞋带松松垮垮地垂着,走路时随着步伐轻晃。

这一身休闲搭配也看得出,韩时言应该也没想到在这碰到熟人。

细碎的刘海下,他的眉眼干净得像被水洗过的天空。

鼻梁高挺,鼻尖还沾着些薄汗,浅棕色的头发有些凌乱,发梢被阳光晒得微微发黄,脖颈处露出半截银色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