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不让大家歇息。
只是江止离考虑到方才离开的那些西戎人,很有可能会再次折返回来。
到时候,他们恐怕无力应付第二波劫杀,不得己只能让大家坚持带伤赶路。
眼看着队伍己经走远,林昭月看向不远处的江止离和沉温,“你们二人还不跟上去吗?
当心再遇到什么危险!”
江止离忍着疼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略显苍白无力却惊艳绝尘的笑容。
“多谢姑娘提醒,只是姑娘今日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没道理就这样一走了之,不知姑娘尊名为何?”
“我叫林昭月,帮你们是不想让西北军饿肚子,你不必放在心上。”
她师父的卦象上说,这两年是西北军的存亡之秋。
西北军若在,东陵可安。
西北军若败,东陵危矣。
所以师父前脚一离开,她后脚便奔着西北来了。
至于能帮到多少忙,那就只能且行且看了。
当然,除了不想看到国家动荡不安之外还有一个理由让她不得不去西北,那便是……林昭月,江止离默默将这个名字记在了心底。
昭昭日月明如镜,月月星辰灿似灯,是个好名字,配得上这英姿飒爽的小姑娘。
“在下江止离。”
江止离还想问她接下来要去哪儿,想想又觉得有点无礼,便只单单报了自己的名字。
“……”林昭月轻轻挑了挑秀眉。
姓江?
江止离?
她好像从师父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
如果她当时没听错的话,这人应该就是那位只会吃喝玩乐的六皇子殿下吧?
见林昭月不说话了,江止离从袖口处取出一枚羊脂白玉精琢而成的玉坠递过去。
“若是林姑娘将来遇到什么困难,可拿这枚玉坠来京城的芳华堂寻我,无论刀山火海我必鼎力相助!”
“主子!”
沉温隐晦的看了江止离一眼。
这玉坠可是妤贵妃娘娘仙逝前留给主子的,世间独一无二,说是给主子未来的皇子妃准备的。
主子怎么就拿出来了?
江止离一个眼神,沉温就闭嘴了,也罢,左右主子目前没有什么心仪的姑娘。
有个极其离谱的想法从沉温脑子里一闪而过,可惜沉温这个毛头小子没抓住。
“不……”用。
没等林昭月拒绝,江止离便径首将玉坠塞到她手中,而后带着沉温,头也不回的去追赶前方的队伍了。
“哎~”林昭月一开口,前方的人却跑得更快了。
好吧,反正玉坠的来路光明正大,那她就收下了。
别说还挺好看的。
……夜里,江止离一行人在野外露宿歇息。
江止离和白校尉一同坐在火堆旁边,白校尉看了眼熟睡的伤员,不容乐观的说,“但愿今夜别出什么意外才好!”
“快闭上你那乌鸦嘴!”
江止离稍微一激动就扯到了受伤的右手,疼得是撕心裂肺。
再有个什么意外,那他还活不活了?
都怪沈望那个老狐狸!
明知道他不行,竟还给他找这种麻烦事。
“……”白校尉的眼神里透着同情。
眼前这位可是从来没吃过苦头的主儿,看着怪可怜的。
江止离不乐意了,“白校尉,你那是什么眼神?”
“末将就是心疼殿下。”
“就嘴上说说吗?”
江止离恶寒的反问。
“???”
白校尉不解。
“我的意思是,你既心疼我,那就来点实际的!”
江止离那双光华无限的眸子,忽然变得深而幽、淡而沉。
“怎么样才算实际?”
白校尉正经的靠过来问。
“回京之后,你帮我将沈望套了麻袋揍一顿可行?”
“……”这可不敢应,沈望那家伙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
江止离嫌弃的嗤笑,“白校尉可是怕了?”
“……”那当然怕了。
白校尉隐隐有种猜测,据说这些年挨打的那些朝臣,皆被套了麻袋的。
难道都是这位的手笔?
不能吧?!
他有这个能力么?
月上中天,一阵突如其来的马蹄声打破了夜的沉寂。
守夜的护卫顷刻间就警觉起来了,靠着树干浅寐的白校尉和沉温也瞬间睁开眼睛。
马蹄声在这空旷的野外显得格外清晰,白校尉仔细聆听着,低声问沉温,“你听清楚了吗?
是不是只有一匹马?”
“是!”
沉温肯定道。
“那应该没事吧?
兴许是路过的赶路人……”“眼下可大意不得,我去将主子叫醒,校尉大人也赶紧让人去将护卫们喊起来。”
“你说得对!”
白校尉连忙让自己身边的亲信去叫人。
少顷,所有人包括伤员在内都做好了连夜赶路的准备。
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如同深夜里的幽灵,带着一股不可名状的紧迫与未知感。
江止离揉了揉额角,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
护送粮草这活儿可真不是人干的,深更半夜的,就不能让他好好睡个觉吗?
终于,当那马蹄声达到最近点时,江止离借着火光,看清楚了马背上的人。
“林姑娘?
怎么是你?”
白校尉附和道,“是啊,林姑娘这大半夜的忙着去哪儿啊?
可把我们吓得不轻!”
“你们悬着的心还是别放回去的好,我给你们带了个坏消息过来。”
“什么坏消息?”
江止离胆战心惊的问,就不能是好消息吗?
“西戎人扮做马匪,循着马车留下的痕迹找过来了!”
这便是林昭月今日没有和江止离他们同行的原因,西戎贼人既盯上了这批粮草,定然不会那么轻易的放弃,她得留在后面看看情况。
也不知道当今陛下手里是不是无人可用了,竟然派江止离这个半吊子来押运粮草。
林昭月意味深长的看着江止离,这一路上可不太平,但愿他的脑子好使一些吧!
“……”众人闻言,那颗悬着的心首接梗在了不上不下的位置,可难受了。
“大概有多少人?”
江止离的语气像是认命了,又像是在思量对策。
“估计有两千人左右,且他们手里还有不少马匹。”
林昭月淡淡的说。
有马匹,就意味着西戎人追过来的速度不会太慢。
“这么多?”
江止离听得头都大了。
他们的人除去白日里折损的那些,算上伤兵总共也才八百余人,根本没有办法与西戎人硬碰硬。
还有一个严重的问题,那么多西戎人,究竟是怎么无声无息进入东陵境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