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幻觉？
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常年缭绕，寻常弟子路过都要掩鼻加速通过，唯恐沾染半分气味。
林墨对此早己习惯，甚至能在其中分辨出不同等级丹药残留的细微差别。
他是这里的王——药渣之王，一个无人羡慕的头衔。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骨头错位的细微脆声，林墨像个破麻袋一样被踹飞，撞在厚厚的墙壁上，滑落在地。
“废物东西，扫个地都扫不干净，养你何用？”
一个身穿锦缎内门弟子服饰的青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鄙夷。
这人是张狂，内门弟子中的佼佼者，也是林墨的“老主顾”，隔三差五，总要来找点由头，把林墨当沙包练练手。
林墨蜷缩在地上，浑身剧痛，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他想挣扎，想反驳，但开口只有微弱的咳嗽，喷出几点血沫。
资质平庸，灵根驳杂，这是他进入青云宗后得到的评价。
最终，他被分配到了无人愿来的杂役处，负责最卑贱的活计——清扫整个外门炼丹区域的药渣。
张狂似乎觉得一脚不够，又上前踢了几下，每一脚都精准地落在林墨的旧伤上，引发一阵阵剧烈的痉挛。
“记住了，下次再让我看到这地有一点不干净，就不是几脚这么简单了。”
张狂冷哼一声，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带着两个跟班扬长而去，留下林墨在原地，意识逐渐模糊。
痛，深入骨髓的痛。
还有，比痛更深刻的，是那股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的不甘和屈辱。
凭什么？
就因为我资质差？
难道生来卑微，就活该被人踩在脚下，连蝼蚁都不如？
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即将熄灭。
他能感觉到生命力在快速流逝，冰冷的死亡阴影正悄然笼罩。
而在世界的另一个维度，地球，某城市，深夜的写字楼灯火通明。
林墨，一个戴着黑框眼镜、头发略显凌乱的年轻人，正机械地敲击着键盘。
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图表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这是他在这家名为“拼搏者科技”的公司连续奋战的第1000个日夜，或者更准确地说，是第1000个夜晚。
空气中弥漫着速溶咖啡的廉价香气和外卖盒饭残留的油腻味道。
“林墨，这份项目企划书关系到我们下个季度的KPI，下周晨会前，务必放到我桌上。”
部门经理那张油光满面的脸和不容置疑的语气，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为了这句“务必”，林墨己经整整三天三夜没有合眼。
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像是有两把小锤在里面不知疲倦地敲打。
视线开始阵阵发黑，屏幕上的字迹时而清晰，时而扭曲成一团乱麻。
他用力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试图甩掉那股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疲惫。
心脏，像是被人用手紧紧攥住，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沉闷的痛感，而且越来越不规律。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在微微颤抖，敲击键盘的动作也变得迟缓而笨拙。
“再……再坚持一下……就快……快好了……”他喃喃自语，试图给自己打气，但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他深吸一口气，想再次集中精神，猛地，一股尖锐的刺痛从胸口炸开，迅速蔓延至左臂，乃至全身。
他眼前一黑，所有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
手中握着的鼠标“啪嗒”一声掉在桌上，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冰冷的键盘上——。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气味，野蛮地钻入了他的感知。
那是一种混合了浓烈的中药味、以及某种难以名状的***气息，强烈到几乎让他窒息。
他费力地想睁开眼睛，眼皮却重如千斤。
身体像是被拆散了又胡乱拼接起来，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着剧痛。
他能感觉到自己躺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身下似乎还有些湿滑黏腻的东西。
“咳……咳咳……”他下意识地咳嗽，喉咙里涌上一股铁锈般的腥甜。
终于，他勉强睁开一条眼缝。
映入眼帘的，并非熟悉的办公桌、电脑屏幕，也不是他那间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
而是一片昏暗破败的景象，土黄色的墙壁上布满了肮脏的污渍，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光线从头顶某个破洞透进来，勉强照亮了这方寸之地。
这是哪里？
我的企划书呢？
晨会……剧烈的头痛让他几乎无法思考，紧接着，一段段完全陌生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地冲入他的脑海。
那是一个也叫“林墨”的少年，瘦弱，卑微。
青云宗……杂役弟子……清理药物残渣……日复一日的欺凌和打骂……张狂那张狰狞的脸……以及，刚刚发生的那场残酷的殴打，骨头断裂的脆响，和生命力飞速流逝的绝望……这些记忆如此真实，如此深刻，带着切肤的疼痛和深入骨髓的屈辱，仿佛他亲身经历过一般。
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
“不……这不是我的记忆……”他想否认，但脑海中属于地球那个爆肝程序员林墨的记忆，正在与这个异世界受辱少年林墨的记忆，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纠缠、融合。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看到的却是一只布满伤痕、瘦骨嶙峋、沾满污泥的手掌，穿着破烂不堪的粗布衣衫。
这不是我的身体！
突然一个荒诞而又唯一的解释在他脑海出现。
“难道我……穿越了？”
就在林墨一脸呆萌之时，一道冰冷、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在他脑海深处突兀响起：“叮！
刚才检测到宿主强烈的不甘与求生意志……”“……符合绑定条件……”“……正在绑定1000倍延迟伤害系统……”“……系统绑定成功！”
林墨听到脑海中不断传来机械的提示音，他的脸上写满了问号。
“什么东西？
幻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