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舟在前方十步之距突然跪倒,战术匕首***地面带起一簇幽蓝火花——那是掺杂着波斯钴矿的砂砾,与壁画暗记同源的矿物在晨光中闪烁。
"电磁干扰源。
"男人拔出匕首时,刀刃上粘着的胶状物让许檀胃部抽搐。
那是种介于生物组织与人工合成物之间的物质,表面浮动着与父亲实验室标本相同的荧光颗粒。
她下意识摸向背包夹层,数码相机里存着的壁画光谱分析图正在疯狂跳帧。
河谷转弯处的岩壁上,三道爪痕般的刻痕组成祆教符号。
陆远舟用沾血的手指描摹那些线条时,许檀的紫外线灯突然照出隐藏其下的龟甲残片。
那些契形文字在紫光中蠕动如活物,与她铜牌上的星图产生诡异共振。
"不是商队..."许檀的声带因干渴而嘶哑,"是军队。
"她指向龟甲中央的安禄山花押,那个被认为象征贸易的符号在特定角度下,分明是柄出鞘的弯刀。
父亲临终前用指甲在她掌心刻画的,正是这个符号的变体。
陆远舟的电子纹身突然泛出警报红光。
GSK三个字母分解重组为经纬坐标,指向河谷深处某块馒头状风蚀岩。
当他们拨开表面沙土,露出的是半截嵌在岩层中的青铜驼铃——铃舌竟是用人骨雕成的微型降魔杵。
许檀的修复刀刮过铃身时,带起一串粟特文的全息投影。
那些漂浮在空中的蓝色文字讲述着颠覆正史的秘辛:公元七五五年,安禄山确实派出了三百峰骆驼的商队,但驼笼里装的不是丝绸瓷器,而是改装成攻城器的波斯"火龙车"。
沙暴毫无预兆地降临。
在能见度归零前的最后一秒,许檀看见陆远舟扑向岩缝中的某个黑影。
金属碰撞声混着粟特语的咒骂刺穿耳膜,等她举着紫外线灯冲过去时,男人正用膝盖压着个穿现代战术服的少年——那孩子脖颈上挂着与宇文烈相同的黑骆驼徽章,右手却戴着许檀父亲当年使用的考古队腕表。
"月氏人观星台下面是军火库。
"少年咳着血沫笑起来,露出虎牙上镶嵌的微型芯片,"你们要找的永恒之火,是萨珊王朝从拜占庭偷来的希腊火配方。
"陆远舟的瞳孔剧烈收缩。
许檀看见他太阳穴处的血管突突跳动,那是学者面对颠覆性史料时的生理反应。
当少年用某种古老方言念出咒语般的音节时,她背包里的铜牌突然发烫到近乎灼伤皮肤的温度。
龟甲残片在高温中迸裂,显露出夹层里的丝绸地图。
许檀的修复镊子颤抖着展开这方寸之物,上面用处女经血绘制的路线首指帕米尔高原某处温泉——玄奘记载中"昼夜沸腾如战鼓"的魔眼泉。
父亲二十年前的笔记边缘,就画着这个泉眼的素描草图。
少年突然挣脱束缚扑向许檀。
在撕扯中,他的战术服裂开露出后背——大片烧伤疤痕组成了河西走廊地图,最新结痂的位置正是疏勒河谷。
陆远舟的军刀抵住少年咽喉时,许檀却按住他手腕:"他是活体地图,黑骆驼在拿他做载体试验。
"电子纹身的警报声陡然尖锐。
GSK坐标此刻锁定在少年烧伤疤痕的某处,与铜牌星图、龟甲文字构成三角定位。
许檀突然明白父亲为何执着于这个坐标:那不是宝藏位置,而是安禄山未能启动的古代兵器发射场。
沙暴撕开云层的刹那,月光照亮了河谷尽头升起的狼烟。
不是黑骆驼的现代信号弹,而是真正的唐代军用狼烟——用硫磺、硝石与骆驼粪配比制成的战争讯号。
许檀的铜牌在烟柱中投射出全息影像:三百具身披锁子甲的骷髅正从沙土中站起,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靛蓝色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