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洲压了压埋在胸口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浅浅的馨香钻进鼻尖，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香气，似乎是不常见的香水味，清新中带着浅浅的甜香。
他对香味一向敏感，大多数香水味都会让他觉得头晕，而乔轻轻身上的香味却让他有些着迷。
“下次记得敲门。”
低沉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霍璟晨一眼便看到了被他小叔抱着的......女人？
他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晴空万里，有几朵白云在湛蓝的天空飘动。
没有要变天下雪的趋势，他小叔怎么转性了！？
不仅找了女人，还将人带来办公室了。难道是集团的人？霍璟晨扬了扬眉，本事还不小，居然能让他小叔在工作的场合做私事。
“下午我不回公司，如果我爸找我，你就说我出去见客户了。”
“最近你已经不止一次早退了，去做什么？”
在听到不止一次早退这几个字时乔轻轻怔住了，自年初开始，霍璟晨每天都加班到深夜才回家。即便是周六日也会回公司。
分手前，他们已经小半年没有好好约过一次会了。
原来，他根本不在公司。
“追你未来侄媳妇去了。”霍璟晨双手环着胸，笑得恣意张扬，“小叔，我未来的幸福就靠你了。”
之前因为他有女朋友，沈思愉不太愿意理会他。
前不久她出国比赛前说：“同为女生，我不可能接受一个有女朋友的男人的追求，霍少还是少来我面前晃悠。”
今天上午去接她，得知他分手，她的态度倒是比以往软了些。
他猜对了她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想追她，必须分手。
霍云洲垂眸看向怀里从始至终完全没抬头的女人，故作不知问道：“你不是有女朋友？吵架了？”
“你说乔轻轻？”
霍璟晨“嘁”了一声：“早就不喜欢了，已经分手了。”
“不跟你说了，我还要接思愉去吃饭。”
霍璟晨吊儿郎当地跟霍云洲挥了挥手，转身前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被严严实实遮在霍云洲怀里的人。
空气中那一抹微不可察的清甜被饭菜香味所掩盖。
-
待办公室门关上，乔轻轻才从霍云洲怀里抬了头，方才因羞涩而绯红一片的脸此刻有些发白。
眼底是止不住的难过。
男人落在她后腰的手顺着衣摆滑进去，毫无阻挡地摩挲着细窄的后腰，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而她仿佛还沉浸在刚刚的悲伤里，虽人坐在男人怀里，但心并未在他身上。
她喜欢着侄子，并且在他怀里时还一心惦记着侄子。
侄子的外貌比起像他哥，反而更像他。脑中不合时宜的浮起“替身”两个字。
这样的认知让霍云洲心底生出些许不快，覆在女人后腰的手往下一按，柔软的身躯毫无防备地撞进他怀里。
“还在想璟晨？”
骨节分明的大手捏住女人小巧的下巴，声音低低的，听不出喜怒，但室内的冷气明显降低不少。
“没......唔......”
话音未落，唇上蓦地传来细微的刺痛感，乔轻轻眼睛瞪得滚圆，似是不敢相信他居然会咬她。
“干嘛咬我？”被放开后，女人哀怨地看着他，声音中还带着委屈。
“惩罚？”
女人恍然大悟一般，脸蓦地红了，急急忙忙要起身离开他怀里：“对......对不起，我不应该一直坐你腿上。”
“我前段时间长胖了，有点重。”
说到这里，乔轻轻“羞涩”地低下了头。虽然嘴上说着不应该坐在他腿上，也准备起身，但她刚站起来又故意跌坐回去。
手掌按在小腹处，手指“不经意”穿过衬衫两扣之间的缝隙穿了进去，轻轻戳了一下，感受到腹肌绷紧，又慌忙收回。
收回的手被男人抓住按了回去，低低的耳语在带着说不出的诱惑：“哪里长胖了？”
他一语双关，乔轻轻脸红不已，耳垂更是红得像是要滴血，脑袋有些晕乎乎的。
到底是谁说霍云洲不近女色，只禁欲？他明明很会调情！
“胖了就是胖了！”乔轻轻加重语气，像是在表达她的生气，但她声音软绵绵的，听上去反而更像是撒娇。
霍云洲神色晦暗，视线随着那张一张一合的唇移动。
最终还是不受控制地吻了上去。
安静的办公室内只剩下男女呼吸交错声，以及唇瓣相贴时的暧昧声。
男人阖着眼，掐着女人的细腰，吻得热切且投入，怀里的女人双手折在他胸口，乖顺地接受着他的吻。
霍云洲并没有看到乔轻轻那双睁开的眼睛里缀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全然看不到半分方才的悲伤。
-
从霍云洲办公室离开时，乔轻轻拒绝了他让司机送她回去的提议，自从搬去跟霍璟晨一起住出行都有车接送。
她忽然想自己走走。
哪知刚出霍氏大楼便遇到了很久不见的沈照，他看起来不像是来霍氏谈生意，反倒是更像在等她。
“沈大少这么闲？还有时间送我。”
乔轻轻坐在沈照的副驾驶上，副驾驶座还放着女朋友专座的抱枕，但沈照依旧让她坐了。
“顺路。”
沈照不咸不淡开口，跟记忆中那个阳光外向的少年相差甚远。
毕业后她很少再见大学时期的追求者，跟沈照也是偶尔在宴会上打照面。霍璟晨小心眼，又爱吃醋，不准她跟曾经追求过她的人有接触。
他谈恋爱的事还是昨天从齐羡凝那里得知。
两人已经很久没有面对面说过话了。
乔轻轻只是笑笑，并没有拆穿沈照。她跟霍璟晨分手的事不过一夜便人尽皆知，她从霍璟晨那里搬出来，沈照都不知道她的住所，怎么可能跟她顺路。
“听说，你谈恋爱了？”
面对她的提问，沈照并没有作何反应，而是目视前方，专心开车。
“我坐了你女朋友的位置，她知道后应该会生气吧。”乔轻轻顿了顿，转头看向沈照：“毕竟我以前也不喜欢除我以外的人坐霍璟晨的副驾驶。”
“他出轨了。”
沈照轻飘飘的四个字便将乔轻轻的嘴堵上。
乔轻轻收回视线，看向窗外不断变化的街景，沉闷出声：“你们没什么两样。”七年前她便被他们当成一件战利品，谁拿到就赢了。
七年后，随着踏入社会，逐渐变得成熟，生活中分别有了更重要的事，无心再去玩那些幼稚争斗游戏。
他们的生活回归正轨，跟家世相当，容貌相配的女生谈起恋爱。
而她这个战利品在岁月的长河中失去了最后的价值。
弃之如敝履。
“五年前你选择的人是他，我没有义务在原地等你。”
“嗯。”
乔轻轻过于冷静的态度似乎激起了沈照的怒火，那双平静的眸子染上几分凌厉，红灯时，终于转过头来看她。
乔轻轻懒懒掀起眼皮，丝毫不惧对上那双染着愠色的眸子：“沈大少，五年前我选择霍璟晨，你输给了他，当时你说那些话无非是想做最后的努力，因为你不想输给他。”
“实际上你从没喜欢过我。”
“五年前因为我的选择让你颜面扫地，所以五年后他出轨，甩了我，你迫不及待来我面前冷嘲热讽一番只为了解当年受的气，是吗？”
沈照抿了抿唇，没有接话。在乔轻轻看来，他的表现更像是默认。
我看到那条实况的朋友圈之前，她是真的相信他们曾经是真心喜欢过她的，即便后来他们喜欢上其他人。
至少曾经的喜欢是真实的。
在确定霍璟晨彻底精神出轨的那一刻，她便明白了。
不仅是霍璟晨因为胜负欲追她，七年前与霍璟晨一同追她的另外三个人都是因为同样的心态。
若不然，他们为什么偏偏会同时喜欢上她这么一个普通又平凡的人呢？
“现在你的目的达成了，以后可以毫无半点疙瘩的过属于你沈大少的辉煌人生了。”
“前面靠边停，不用你送我。”
对沈照的耐心在说完最后一句话时彻底告罄。
乔轻轻再次看向窗外，不再理会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