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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拎着野味,跟李建业进了屋。

她将雪兔和野鸡放在了老旧的木桌上,刚才的惊讶劲儿稍微退去,心中对李建业的担忧又涌了上来。

她转过身,目光落在李建业身上,仔仔细细地打量着。

“建业,你……上山没遇到啥事吧?”

“有没有受伤?”

不等李建业回答,安娜已经快步走到他面前。

先是捏了捏他的肩膀,很结实。

然后又顺着胳膊往下摸,检查着李建业有没有受伤,她的动作带着点力道,像是要确认李建业身上每一寸都是完好的。

李建业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份真挚的关切。

一股淡淡的、不同于寻常乡下女人的馨香,若有若无地飘入他的鼻端。

是安娜身上特有的味道,干净又好闻。

她的检查还在继续,从胳膊到胸膛,又低下身去检查李建业的腿。

李建业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全身检查”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嫂子这大大咧咧的性子,真是……

“嫂子。”

李建业无奈地开口。

“别摸了。”

“再摸下去,该出事了。”

安娜的手猛地顿住,停在了他的腿上。

这个姿势很是……微妙。

她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碧蓝色眼眸里先是茫然,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

“唰”的一下,安娜白皙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层动人的红晕,连带着耳朵尖都红透了。

这抹红晕在她那异域风情的脸上显得格外明显,如同雪地里盛开的红梅。

安娜触电般收回手,转过身去,尴尬的背对着李建业。

“我……我去做饭!”

她的声音有些慌乱。

“今天就炖一只野***。”

“这么冷的天,你上山打猎辛苦了,得好好补补,喝口鸡汤暖暖身子!”

安娜拿起桌上一只最肥的野鸡,朝着灶台走去。

在这个年代,物资匮乏,尤其是偏远的山村里,调味品不多,不可能像后世一样把一只野鸡做成各种美味的菜肴。

用葱姜简单煲个汤,喝口肉汤就是享福了。

李建业看着嫂子有些慌张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杀鸡这种活儿,还是我来吧。”

“嫂子你烧火就行。”

他走上前,拿过安娜手里的野鸡,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她的指尖,安娜像是被烫了一下,飞快地缩回了手。

李建业淡淡一笑,拎着野鸡往院里走去,在山上的时候,已经给野鸡放过血了,现在他动作麻利地褪毛开膛。

安娜则蹲在灶膛前,点燃柴火。

随后站起身,从面缸舀出仅剩的一点玉米面,黄色粗糙的面粉带着麸皮,看着就刺嗓子,安娜准备贴两张玉米饼子。

“建业,这是家里最后一点玉米面了。”

“菜也没了。”

李建业家里原本日子也并不宽裕,一直都是精打细算,前些天哥哥去世,虽然已经是尽可能简单的办理后事,但还是消耗颇多。

如果今天李建业没有上山打猎,那就是真的揭不开锅了。

李建业正处理着野鸡,回过头来微笑开口。

“嫂子,别担心。”

“有我在,饿不着你。”

“粮食会有的,肉也会有的。”

今天打到的这些野鸡雪兔,只是开胃小菜。

李建业知道,这年头粮食金贵,肉更是稀罕物,这些野味,拿到黑市上去,绝对能换回不少物资。

粮票,布票,生活用品……

如果运气好,李建业猎到狍子或者鹿这样的大家伙,价值就更大了。

对于别人来说,进山是冒险。

但对于拥有神级箭术的他来说,这山林,就是他过上好日子的根本。

可安娜不这么觉着。

今天李建业能打猎弄来好几只野鸡,还有雪兔,那明天呢,后天呢?

总不可能天天都有吧?

大冬天,连个野菜都没得挖。

她叹了口气,手下的动作却没停,灶火越来越旺,玉米饼一张张烙好,煲上的鸡汤也散发出了诱人的肉香。

……

浓郁的肉香味弥漫在空气里。

隔壁院子里,低矮的土房,外头围着一圈歪歪扭扭的栅栏。

这是北方山村常见的格局,家家户户都是独立的院落。

院子的主人是个寡妇,姓柳,早些年丈夫丧命,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如今三十六七的年纪,正弯腰在自家灶台前忙活。

她虽然生过孩子,但腰身依然纤细如柳。

她身边站着个半大小子,是她的儿子李栋梁,今年十六岁,个头已经蹿得挺高。

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肉香钻进了李栋梁的鼻孔。

他用力吸了吸鼻子,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妈!”

“你闻着没?”

“啥味儿啊?咋这么香?”

“好像是肉!”

柳寡妇正往灶台里添着柴火,头也没抬,锅里煮的是寡淡的玉米糊糊。

她随口应道:“瞎说。”

“这年头,人都快吃不上饭了,哪来的肉香?”

“准是你小子馋疯了,鼻子都出毛病了。”

李栋梁却不死心,又使劲嗅了嗅,伸手指着隔壁李建业家的方向。

“不是!妈,真的!就是从建业哥家传来的!”

“真真的肉味儿!”

李栋梁馋得不行,想起那肉味儿,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他也顾不上等他妈回话,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去看看!

他转身就往院子外跑,直奔隔壁李建业家。

“建业哥!”

他扒着木门框,探头往屋里瞧,鼻子使劲儿耸动着,恨不得把那香味全吸进肚子里。

“建业哥,你家这啥味儿啊?”

“是不是吃肉呢?”

李建业的声音从院里传来。

“是啊。”

“刚从山上打回来的野鸡,炖了锅汤。”

李栋梁眼睛瞪得溜圆,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建业哥,你上山打猎去了?”

“那山上又是熊瞎子又是老虎的,多吓人啊,咱们村都没人敢上山了。”

李栋梁说的没错,深山老林的野兽都很凶猛,除了猎户偶尔会进山打几个野味打打牙祭,寻常人根本不敢进山,这山里可是没少发生被野兽吞吃了的事情。

“是挺危险的。”

“我也就是运气好点。”

“在外围转了几圈,逮了几只野鸡,还有两只雪兔,给家里改善改善伙食。”

听着李建业的话,李栋梁倒吸一口凉气,好几只?不止一只?

他往屋里瞅了一圈,果然看见了那几只一动不动的野味。

“建业哥,你这也太厉害了吧!”

锅里已经做熟了的野鸡还在不断的冒着香气,李栋梁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屋里飘出的热气,那香味更浓了。

“建业哥,那肉……”

“闻着就香死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