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明礼再次回到陈府,两家人商量起婚事。陈婉卿还未回过神来,两人的婚书和婚期都确定了下来,一切顺利的不可思议。
两家人经过商议,婚期定在八月初九,在京城完婚。但陈墨是淮阳地方知县,一时半会离不开淮阳,陈婉卿只能先与庄家父子先回京布置,通知亲友。
京城庄家院子,陈婉卿与香雪穿过长廊,来到平日庄子吟书房。书房的门一直开着,陈婉卿一眼就看到蹙眉站着发呆的庄子吟,似乎有什么心事。
陈婉卿独自走进书房,庄子吟都没有发现。不由唤道:“子吟,在想什么,那么出神?”
庄子吟见是她,勉强展颜一笑。“我昨日去公主府送请帖,才知晓羡之上个月被派去洛州治水,一时半会回不来。”
庄羡之是原是庄子吟双胞胎弟弟,七岁那年过继给了庄明礼的哥哥庄明尧,也就是如今的宰相,长公主的驸马。
长公主年少时曾意外摔下马,调养多年依然无法生育,庄明尧就让弟弟庄明礼从双胞胎中,选了一个过继了去。
陈婉卿在庄家待了一段时日,常听庄母提起这个庄羡之,语言中似有愧疚,后听庄子吟解释,当初因为两个孩子的去留左右为难,庄子吟的母亲李氏更是为此,日日哭红了双眼。
当时的庄羡之年岁不大,但依稀有些印象,突然换了父母和环境,为此哭闹了许久。后来他哭闹久了,也依然没办法回到亲生父母身边。就生了怨念,直到最近几年才慢慢过来走动走动。
亲弟弟不能到场观礼,对庄子吟来说终是憾事。因此,他和庄父商量要不要等庄羡之回来,再举行婚礼。
不等庄子吟开口,陈婉卿回道:“子吟若是为难,不如我们的婚事延后一些时日,等子吟弟弟回来再办不迟。”只是父亲那边需要她去说和。
庄子吟见陈婉卿如此善解人意,欣慰的拉过她的手道:“我们两家人定好的日期不好随意更改。羡之回来的时期不定,我们也不知拖到何时才能归来。”
庄子吟双手捧起陈婉卿的脸,捏了捏小声打趣道:“况且我家卿卿如此善解人意,子吟心急娶回家中藏起来...”
陈婉卿待听清之后,腾的脸色迅速蹿红,羞的埋下头去。庄子吟没有说话,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
“叮叮叮...”正在此时,一阵风铃轻响。庄子吟余光瞥了眼门口的香雪,终究没有动作。“今日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陈婉卿这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她走出门口,从香雪手里拿过一个竹篮,里面是她亲手做的青梅糕。
又过了些时日,陈墨从淮阳赶来。他虽被贬去淮阳,但在京城依然有几处房产。陈墨特意收拾出一间离庄府近些的庭院,接回女儿待嫁。
这日七夕佳节,庄子吟特意换了身月白色云纹锦袍,发髻用一根白玉簪松松挽着,偏又在脸上贴着胡须,更滑稽的是胡须的边缘一颗大痣,任谁都看不出他是鼎鼎大名的庄子吟。
小厮把他领到庭院中,陈婉卿正被香雪按在妆台前梳妆。听到小厮通报,她手中的玉簪差点跌落在地。
"子吟怎么来的那么早?"她慌忙对镜理了理鬓角,又觉得胭脂似乎抹得太艳,急急用帕子拭去些许。
陈墨负手站在廊下,见庄子吟这副打扮,不由失笑:"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庄子吟拱手行礼,无奈道,"七夕佳节,特来邀卿卿同游灯会。"他抚上自己的胡须说道:“这样装扮,自然是为了避免些不必要的麻烦。”
陈婉卿踏出门槛时,一袭淡紫色纱裙在晚风中轻扬,发间只簪了支银丝缠绕的茉莉花钗,素净中透着灵动。见到庄子吟的装扮,先是一愣,看了眼父亲又看了眼庄子吟,随即走近后,掩口轻笑:"这样装扮,倒显得父亲都比子吟年轻,好看些?"
"有那么夸张嘛?"庄子吟怀疑自己装扮过头了。
看着好好的一个公子,竟装扮成这样。陈墨道:"你把那嘴边的痣去掉,就没那么违和。”
庄子吟闻言去掉嘴角上的黑痣。“这样可行。”
陈婉卿立刻点头,好笑道:“好很多啦。”若他顶着那颗媒婆痣出去,陈婉卿都不敢想这得多丢人。
庄子吟自然明白她的想法,手不经意的把抚过她脸颊。“黑痣”赫然出现在陈婉卿的脸颊上。好好的一个美人,立刻多了一块瑕疵。这回庄子吟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陈婉卿看他笑成这样,定然没什么好事。立刻在脸上摸索起来。有些生气道:“你怎么可以把这痣贴我脸上?快帮我取下来。”陈婉卿为了今日特意打扮了一番,她可不想被这颗“痣”,毁了形象。
可惜庄子吟不但不帮她取下来,还用手阻止她摸脸上的大痣,陈婉卿急了,向一旁的陈墨告状:“爹,你看他欺负我。”
陈墨看着两个年轻人,好笑的提醒道:“好啦,别闹了。早去早回,西市人多,当心走散了。"说着摆摆手,转身进了书房。
留下陈婉卿继续抱怨道:“你快帮我取下来...你不帮我取下来,我就不去了...”
京城七夕的夜晚比陈婉卿想象中还要热闹。道路两侧的店铺门前都挂起了各式彩灯,犹如有用数百盏小琉璃灯拼成的星河,在夜风中微微摇曳。
"小心。"庄子吟虚扶了一下她的手臂。陈婉卿正仰头看灯,险些踩空,慌忙中抓住他的衣袖才稳住身形。
两人来到街角的美食摊子上,各种食物的香气飘来。庄子吟见她平日喜欢糕点,买了些递给陈婉卿。她拈起一块桃酥咬了一口,酥皮簌簌落在胸口处。
庄子吟很自然地伸手替她拂去,落在胸口处的碎屑,指尖不经意拍在她胸口的柔软,吓的陈婉卿立刻护住胸口,两人俱是一怔。
庄子吟脸色有些发红。"卿卿,我不是故意的..."陈婉卿脸颊没忍住红成一片,知道这是个意外,并没有说些什么。
一时间,两人的气氛有些尴尬。没注意到街上的人潮涌动起来,不远处有舞龙表演。
人群中有人冲过去看热闹,一个没注意,将陈婉卿挤得踉跄几步,庄子吟反手勾住她的腰,往怀里轻轻一带,温香软玉抱了满怀。
她扑进庄子吟怀里,抱住他的腰。两具年轻热血的身体紧贴着,两颗疯狂剧烈跳动的心脏,砰砰撞击着。庄子吟环抱住她的身子,感觉她全身的软的不可思议。
"人太多了,不如...我们去明月楼坐坐。"陈婉卿知晓庄子吟不太喜欢这种人多的环境,故小声提议。这对于庄子吟这而言,无疑是邀请。他的心跳加速,血液沸腾,立刻牵住了她的手,朝明月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