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静安街青石板缝里的苔藓吸饱了水,泛着暗绿色的磷光,仿佛无数只窥视的眼睛。
我站在47号老宅前,铜制门环上的饕餮纹浸着雨水,獠牙间凝着暗红污渍,像刚撕咬过活物。
怀表的铜壳贴着掌心发烫,指针即将啃食凌晨三点的刻度,与报案信上“子时三刻,凶兆必现”的字迹分秒不差。
“吱呀——”陈叔拉开门的瞬间,一股陈年老木与线香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他佝偻的脊背裹着青布长衫,领口褪了色,露出蝴蝶状的暗红色胎记,边缘呈锯齿状,像被火烧过的残翼。
煤油灯在他战栗的指缝间摇晃,将门廊深处的阴影浇铸成张牙舞爪的怪物。
“沈探长...您可来了...”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胎记随着吞咽动作扭曲变形,“三小姐...她...”二楼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紧接着是压抑的啜泣,像有双手正扼住喉咙。
我按住腰间的勃朗宁,跟着他穿过挂满褪色帷幔的走廊。
帷幔上的牡丹图案褪成浅粉,花瓣蜷缩如濒死的蛾,墙角的石兽镇纸裂成两半,露出里面填塞的符纸,朱砂字迹已洇成血团。
东厢房的雕花拔步床笼罩在白色帷帐里,像具巨大的 coffin。
沈若琳仰面躺着,双手交叠于腹部,腕间的翡翠镯子裂成三段,露出青白的皮肤。
她眉心嵌着枚血色玉蝉,蝉翼上的纹路呈阴阳鱼状,与陈叔的胎记严丝合缝。
更诡异的是,她掌心向上摊开,虎口处有月牙形齿痕,周围皮肤泛着紫黑,像是被某种节肢动物啃噬过。
“昨晚小姐说听见窗外有人敲窗,”陈叔的煤油灯照亮窗棂,木头上有道半寸深的抓痕,呈三趾状,“她开窗时,这玉蝉就悬在半空,像有 invisible hand 托着...”他忽然噤声,目光死死盯着窗外的梧桐树。
那棵百年古木的枝干上,赫然有新鲜的爪印,每个趾尖都带着倒钩,比寻常禽类大上三倍。
我蹲下身,用镊子夹起玉蝉。
凉意顺着指尖爬进骨髓,蝉腹处刻着细小的蝌蚪文,绕成环形,像条吞噬自己尾巴的蛇。
狂风骤起,雨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