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头边缘,隐约可见他明黄龙纹的衣角,一步步,沉稳地向我走来。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合欢香,甜腻得令人作呕,一如我此刻的心情,被虚假的喜庆包裹着,内里却翻滚着苦涩与怨毒。
他终于在我面前站定,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我曾无比熟悉的温柔,此刻听来却只觉讽刺:“阿鸢,从今往后,你便是我唯一的妻。”
阿鸢。
他有多久没叫过我阿禾了?
自从我们离开那个山谷,自从他重新成为高高在上的摄政王谢玄,而我,也从不谙世事的阿禾,变回了背负血海深仇的沈鸢。
喜帕被玉如意轻轻挑开,露出的,是他俊美无俦的脸。
那双深邃的眼眸曾盛满对阿禾的宠溺,如今却多了几分探究与复杂。
他似乎想从我脸上寻到一丝真正的新嫁娘的娇羞与喜悦,但他注定要失望了。
我的脸上,只有合乎礼仪的浅笑,温顺得像一只被驯服的猫。
“王爷。”
我垂下眼帘,声音轻柔。
他微微蹙眉,似乎对这个称呼不甚满意,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执起我的手,那掌心的温度,曾是我在寒冷山谷中唯一的慰藉。
可现在,这温度却像烙铁一般,烫得我几乎要颤抖。
我强忍着,任由他牵着我走向床榻。
“今夜,你是最美的新娘。”
他低语,气息拂过我的耳畔。
我心中冷笑。
最美的新娘?
还是最可悲的棋子,最可笑的猎物?
他可知道,我嫁衣之下,贴身藏着一柄淬了剧毒的匕首?
他可知道,我每一个温顺的眼神,每一次柔情蜜意的回应,都不过是为了此刻,为了这大婚之夜,这复仇的最佳时机?
他覆了上来,带着酒气的吻,炙热而霸道。
我闭上眼,脑海中却闪过无数画面:山谷中他为我采撷野果的专注,溪边他教我捕鱼的耐心,夜里他将我拥入怀中的温暖……还有,火光冲天的沈府,族人绝望的嘶吼,以及,他冰冷无情的脸庞,高坐马背,宣布沈家满门抄斩的命令。
爱与恨,如同两条毒蛇,在我心中疯狂撕咬。
“阿宸……”我无意识地呢喃出那个山谷中的称呼。
他的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痛楚,随即吻得更深,仿佛要将我吞噬。
我知道,他以为这是我情动的表现。
他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