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那我问你

锲而不舍 黑齿常之 2025-05-15 12:4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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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安把门朝旁边推了一点,示意上官婉儿进来。

  “天后娘娘,要我将此物交付给你。”

  上官婉儿直接递来物件,是一枚银白色鱼符,阳刻百骑二字。

  她没在这儿坐下,只是略微打量了一下屋内的陈设,随即便提出告辞。

  “符信收好,你这几日且在此处读书,天后娘娘......”

  “我明日还想入宫,与天后娘娘谈谈。”

  上官婉儿蹙起眉头,打量着对方,片刻后微微颔首:“我会替你询问,如果娘娘恩准,到时候我会到这儿带你走。”

  “嗯......”

  狄仁杰的暗示给了武安一些头绪,他开始逐渐把所知的历史和现在的所见所闻结合到一起。

  他试探着从上官婉儿这里套话,对方避开了一些话题,但也给出不少武安想要的信息。

  看着面前的年轻女官,武安忽然意识到对方只不过是个少女,却已经在跌跌撞撞地学习勾心斗角的技巧,而且运用的越发得心应手。

  她应该也在套取自己的信息。

  “你说当朝宰相郝处俊?”

  上官婉儿没有察觉到武安的眼神,而是对他的询问认真想了想,道:

  “这消息也有些要紧,几年前天子在宫中病痛,有意放手让天后全盘接手朝政,是郝处俊等人先后上疏谏阻,其中便是郝处俊言语最为激烈,只是......此人性情清平刚正,从无劣迹。”

  有威望,有能力,又清廉,出身名门,几乎就等于在身上套了一层层钢板,让人无从下口。

  但他和天后不和,而且还是那种政治上的仇怨,那就等于是死仇。

  随着上官婉儿的淡淡叙述,武安对朝中的一些人和事情的了解程度越发熟悉,但没过片刻,上官婉儿忽然起身,告辞道:“宵禁已开,我得提早回去。”

  武安眼神微动。

  按道理说,唐朝这时候随着宵禁一开,宫中也同样是绝对禁止入内,但上官婉儿却敢说自己要回宫,那就等于是她身上也有天后赐予的手令一类的东西。

  天后的权势,现在已经这么大了?

  “我送您出去。”

  武安跟着起身,送她出门。

  上官婉儿登上马车,随着车轮声渐远,马车的轮廓消失在黑暗中。

  武安负手而立,看着远处的巷子口,眼里倒映出深沉的夜色,眼神深邃。

  “特意送个鱼符给我......”

  ......

  翌日,宫中。

  天后一如既往起的极早,上官婉儿和几名宫人陪侍在旁边,地上则是跪着两个女人。

  如果武安在这儿,就能立刻看出,这两人分明是武承嗣的那两名侍妾。

  “他没碰你们?”

  其中一女抬起头,战战兢兢道:

  “郎君只是将自己关在书房内读书,除了偶尔出来闲走,询问一些话,并未多说什么。”

  年轻人贪恋美色才是常态,尤其是仇人家的女眷,搂在怀中细细享受,堪称人生一大乐事。

  而他却没有。

  难不成还真在读书?

  上官婉儿看着天后倒映在铜镜内的面孔,心里揣测着后者正在想什么,天后这时候淡淡开口道:

  “知道了。”

  几名宦官在殿门处停下脚步,同时有人开始通报,天后看了一眼梳理好的发髻和妆容,心里轻叹一声。

  “禀告天后,陛下今日头风复发,令人将三省文书转递至此,要一日之内全部批复。”

  天后嗯了一声,同时挥挥手:

  “都滚出去。”

  上官婉儿站在原地,她知道滚的人不包括自己,几名宫人和宦官们如蒙大赦立刻离开。

  都说伴君如伴虎,天后名义上虽然不是“君”,奈何天下皆知朝中有二圣,早有雌威压倒雄风。

  “都是要杀他以儆效尤的折子......”

  天后随意看了几份,头也不抬地笑道:“当年你祖父上官仪挑拨天家,满朝亦是如此逼迫,恨不得能食其肉寝其皮呢。”

  上官婉儿一言不发,缩在袖子底下的手紧了紧。

  “算了,再怎么试探,也探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不如放手让他做做事。”

  天后放下毛笔,问道:“他来了没有?”

  ......

  “来的人不少。”

  宫城大门外,站着几名大臣,都是上了年纪且披紫色官袍之人。

  满唐一朝,官袍服紫为尊。

  几名年老的大臣显然彼此熟识,打着寒暄,同时隐晦的试探着口风,在他们身旁不远处还孤零零地站着一名青年,穿的衣服质地不错,看上去倒像是哪家的公子。

  大臣们偶尔看他一眼,猜测着这人或许是哪个年轻宗室子弟,今日想要入宫打打秋风?

  没过片刻,宫门开启,里面有宦官出来喊官职姓名,一个一个的放人进去,等到了最后一名老者的时候,宦官却止住他。

  “还请稍缓,天后还没说要见你。”

  老者微微颔首,脸上无喜无悲,真的站在那儿。

  没过片刻,他再次注意到了站在旁边的青年,对方也和自己一样孤零零的站在这儿。

  老者心里难得有了几分同情之意,主动开口道:

  “汝亦要入宫?”

  青年愣了一下,看到他身上的紫色官袍时,立刻躬身施礼,恭恭敬敬道:“小子,拜见尊长。”

  “无须多礼。”

  老者叹息一声,赞叹道:“倒是见到了个懂事的少年,和你一比,那个才回长安便搅的满朝风雨的罪囚,真真是不当人子。”

  青年似乎有些疑惑:“罪囚?”

  “你没听说过?”老者一挑眉头,这句反问倒是惹起了他说话的兴趣,忘了再去追问这青年的姓名家世。

  “小子这几日奉长辈之命,在家中读书,不知道外面的事情。”

  老者听的心中愈发喜欢,微微颔首:

  “读书是好事......那罪囚便是个不读书的匹夫,边关逞凶斗狠也就罢了,偏偏还妄图谋害上官,不能得手,便又回朝诬告上官。”

  “竟有此事么?”

  青年微怔,忍不住问道:“既然这人是个低贱的匹夫,小子窃以为,如果不是有天大的事情,像这种下***,无论如何也是不敢冒犯贵人的吧?”

  “确实只是个粗鄙***的匹夫。”

  老者沉吟片刻,淡淡道:“至于说事情,难道你家长辈没告诉过你,事情再大,也大不过尊卑二字,以下犯上,便是大逆。”

  青年很是理解的点点头,问道:“可若是,当真是有什么冤屈的事情呢?”

  老者愣了一下,疑惑道:

  “李敬玄是什么人,他一个匹夫又是什么人;李敬玄能抢他什么,还是贪他什么,这道理怎么都说不通,因此只能是那个匹夫妄图以诬告求富贵。”

  青年恍然,点点头。

  “小子明白了,还未请教,您是......”

  老者沉吟片刻,心想着这年轻人回到家中,如果对父母长辈说自己姓名,必然能引起满座惊愕诧然。

  堂堂当朝宰相,能屈尊与一个年轻人这般交流,可见胸怀。

  什么,你可知道这三个字,便是当朝宰相的名讳!

  一想到那场面,老者也忍不住挺起胸膛。

  “本官姓郝,名处俊。”

  他抬手指了指宫内。

  “听闻昨日天后逼令数名公卿以不雅姿势离开宫廷,此举大为不妥,因此本官今日想着与几名同僚,一同入宫进谏。”

  “进谏?”青年眼里露出崇拜的神情。

  “嗯.....谏杀贼子。”

  郝处俊满脸都是坚毅之色,抬手拍了拍青年的肩膀。

  “日后,你辈亦当如此。”

  这时候,宦官又过来领人,出乎郝处俊的意料,宦官也示意那名青年跟上。

  见到这一幕,郝处俊忽然想到了一开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