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晋安城首富独女。
士农工商,爹爹欲借为我招婿挤入名流。为此他广撒网,挑中三位寒门士子悉心栽培,赠金送银,只待中榜捉婿,可他们对我从无好颜。
我追了许砚十年,他还是避我如蛇蝎。
秋闱放榜日,许砚喝醉酒哄我入房,要了我三天三夜。
一个月后我有孕了,许砚说他愿赌服输,会对腹中胎儿视如己出。
夫妻对拜,他却拉着青梅苏栩若坐在主位,让我下跪敬妾室茶。
商贾之家自古粗鄙,你的身份做妾也是抬举了,不敬茶就一纸休书滚回你的破落户。
我松了口气。
再晚一点,未婚夫的花轿就要到了。
……
“念念,下个月就是你的及笄礼,你想好嫁给哪一个了吗?”
想到昨晚那三人阴毒的争执,我摇了摇头:
“与其苦苦等待他们入仕为官,不如找个现成的权贵。”
“爹爹,您还记得娘亲为我定下的婚约吗?”
“胡闹!”爹爹突然将茶盏重重搁下,“他三年前坠崖伤了脑袋,心智受损,你难道要嫁个痴儿?”
“虽然痴傻但也内心单纯,何况我们两家多年情谊,李家定不会薄待我。爹你不是一直想把生意开到京城吗?有李家的助力必能更顺遂。”
爹爹坚定地摇头:“我怎会拿你的婚姻大事去交换。而且我给你提前挑中的那三人......你不是喜欢许砚吗?”
母亲早逝,爹爹怕我受委屈一直没续弦,将我金娇玉贵地养大。
商无官不安,官无商不富。
他也担心一朝老去,我守不住万贯家财。
于是他捐资助学,对贫寒学子囊中羞涩者赠青灯之资,从中挑选了四个样貌学问最出色的重点栽培,待金榜题名时从中择婿。
可他不知道。
他资助的三位学子都不喜欢我。
他们心安理得享受优渥的生活,背地里却嫌弃我市侩粗鄙,鄙夷我爹攀权附贵。
至于许砚......
想起昨晚的对话,我脸色顿时煞白。
此事爹爹万不能知晓。
深入骨髓的疼痛让我无法再与爹爹继续聊下去。
只能匆匆岔开话题。
刚走出书房,就见三道身影沿着长廊缓缓走来。
“我只去了一晚,孩子与我无关!”
“砚哥,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那晚沈念亦是甘之如饴,凭什么我们要以终身大事偿还?”
“沈老爷好心机好算计!青灯之资就可以换他女儿成为京官贵妇。可怜我们寒窗十年,桂榜提名也只能娶商贾之女。”
“当日忘记哄她喝下避子汤,她竟也毫不廉耻想以孩子做要挟。若不是为了后续会考顺利,定不能轻易答应她。”
“公平起见,像那晚一样抽签吧。”
我痴恋许砚十年,所以当他喝醉拉我进房间的时候,我以为他终于接受了我。
即使无媒苟合我也甘之如饴。
我甚至不知廉耻的迎合他,回应他,却不知中间何时换了人。
心脏剧痛,至今还未回过神。
谢云华望着我,笑的一脸灿烂:“听说老爷要在你及笄礼时为你和砚哥办婚事,弟弟恭祝二位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我下意识看向许砚。
宋桓也拍了拍他的肩膀,戏谑道:“念念是晋安第一美人,许兄这次高中解元,才子配佳人,门当户对,天作之合啊!”
许砚闻言脸色铁青,望向我时眼中盛着几分不甘和怨恨。
这一眼深深刺痛我。
我们垂鬓相遇,总角相交。
那年母亲病故,爹爹忙于丧事顾不上我,我怔怔地站在母亲灵前。
是他瞧出我的惶惑,陪我守在灵前,替我抹了眼泪,细声劝慰......
记忆虽然模糊,可他温柔的声音犹在耳旁。
十年匆匆,物是人非。
我转身离开,怕多呆一秒就会忍不住哭出声来。
却突然被抓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