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奇怪的大夫
“他非但对我每日打骂，还爱折磨我来取乐。
他将我栓在猪圈，日日看着他宰杀生猪，看着那些猪嘶吼，挣扎，被拆分。
他吓唬我说总有一天要将我放在那案板一刀割喉，会用他华丽的刀法将我完美的拆成十八份……。”
“我害怕极了，每天都被磨刀声惊醒……过了很久，我的脑子越来越不清楚，身体也越来越差，我感觉每天被宰杀的不是猪，而是我……”石芸季前世见多了萧幸乾的残忍手段，也见过那些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受害者，所以折磨人的部分她讲得绘声绘色，细节到位，甚至还有几分真情实感。
她感觉徐医师就算不全信，大概也会因此对她生出怜悯，前世的徐医师就是个吃软不吃硬，刀子嘴豆腐心的老好人。
徐医师听完她的故事，并没有如石芸季所想的那样表露同情与关切，而是神色凝重。
徐医师沉吟良久后，看她的眼神变成了医者对死者的悲悯，像是他看任何一具尸体一般。
这样的眼神让石芸季的心脏漏跳了一拍，重生之后的喜悦在这个瞬间被冲淡了许多。
或许重活一世，一切也没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徐医师真的还是她记忆中的那个老好人吗？
“我再给你倒些水喝。”
徐医师用倒水的动作掩饰着心里的懊恼，他之前居然还冤枉这个苦命妮子是来碰瓷的，自己可真是该死。
他觉得不好再多问之前的事情，不然又得戳到妮子的伤疤了，于是转移话题，柔声道：“你之后可有什么打算？”
说到这个问题，石芸季的心像是被割了一刀，低声道：“我要回去找一个人，一个对我很好很好的人。”
这一世她要为以前的叛逆和无理取闹向师父道歉。
她一定会安然回到师父身边，再不想看见师父为她涉险丧命，不想一辈子都没和师父说上一声“谢谢”还有“对不起”。
听到这样简单朴素的愿望，徐医师几乎要爆哭出声。
多可怜的小妮子啊！
命运就不能对她好些吗？
他的声音变得更为温柔，问：“妮子想吃什么？
我去给你准备，要是能吃就多吃点。”
这温柔的像是临终关怀一般话语，让石芸季听着心里有些发怵，但她己经三天没吃过正经东西，实在是饿得不行。
石芸季点了点头，语气柔柔的应道：“多谢，我吃点热乎的就行。”
“好，我锅里正好熬着粥，想吃多少都行。”
徐医师将斟好的温水递到石芸季面前，道：“来，先喝些水。”
见徐医师端着水没有要放下的意思，石芸季只好伸手去接茶杯。
伸手后，她才发现自己还无法做出用手指握住小巧茶杯这种精准的动作。
她的手虽然伸出去了，但五根手指却僵硬异常，努力了好几次，她几乎是将五指绻成了鸡爪才勉强接住那杯茶。
对此异状，徐医师恍若没有看见一般，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道：“我去给你盛粥，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就行，千万别想太多。”
他压抑住心底的酸涩心中感叹：真是个命苦的妮子，想不到身上还有长年折磨落下的残疾……“好……多谢。”
徐医生并未对她的答谢做出回应，只留下一声轻轻的叹息。
房门被关上，石芸季不禁皱眉思虑，这徐医师怎么转了性子？
前世分明是火急火燎的性子，怎么现在柔和了许多？
她哪里会知道，此时徐医师正在厨房一边为她嚎啕大哭，一边为她熬粥。
大半个时辰过去，徐医师才将热粥端了进来，食案上除了热粥小菜，还有一碗乌黑的汤药。
石芸季被热粥的香味诱得肚子咕咕叫，她实在是顾不得那许多，狼吞虎咽的将饭食一扫而空，还眼巴巴的把空碗递给徐医师想再加一碗。
她可不是三天没吃过饱饭这么简单，她是十几年都没吃过东西！
实在是馋疯了。
徐医师顶着红红的鼻子面露诧异，他是真没想到经历过那般大灾大难的人还能把饭吃得这么香。
这妮子的坚强意志和乐观的心态真是让他叹为观止。
他有些迟疑的将汤药递过去，说：“妮子你身子……虚弱不能多吃。
这药能益气养阴，治心脾两虚……不过现在看来你脾胃应当是无碍。”
“多谢。”
石芸季向来是谨遵医嘱的，她接过汤药仰头便喝，可在舌尖刚尝到汤药的味道，她便剧烈的呛咳起来，手中的药碗也因抓握不稳摔在地上，熬好的汤药撒了一地。
“咳咳咳咳”石芸季咳得面颊通红，勉强开口，“抱歉，咳咳，不小心被呛着了。”
徐医师也不恼，起身帮她顺气，道：“小心些，没被烫着吧？”
“没事，只是这药……”“不打紧，只是些寻常补药。”
徐医师一边收拾地上的碎碗，一边思索着小声嘀咕，“既不是心脾两虚，明日我再换一副专治心疾的方子……。”
徐医师蹲在地上半晌，连石芸季叫他都没有反应。
石芸季看着徐医师的背影紧锁眉头，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徐医师端来的药，怎么会和萧幸乾给她吃的药味道一模一样？
前世，她婚后一首卧病在床，萧幸乾作为丈夫虽不常去见她，但与她相处时还算体贴，他会关心她的身体，会吩咐下人每日熬药，偶尔过来还会亲自给她喂药，一举一动都细致入微。
可惜就算每天喝药，她的病情也一首没有好转，反而愈发严重……最初只以为是遇到了庸医，没有对症下药，可在结合之后萧幸乾阴狠毒辣的行事作风，她很难不怀疑他的那碗药里没有猫腻。
所以刚才尝到那熟悉汤药的瞬间，她本能的就往外吐。
那碗黑乎乎的汤药到底是什么东西？
徐医师与萧幸乾又是什么关系？
为何前世毫无瓜葛的两人现在看起来却十分相熟？
前世的记忆牵扯得她的心脏突突狂跳，石芸季站起身道：“云禾谢过徐医师仗义相助，只是我还有事情要办，就不多叨扰了。”
“不行！
妮子你不能走？”
徐医师急忙张开双手拦住石芸季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