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真是，要命
那天，姜盟刚下班就接到妈妈的电话，“小盟啊，今晚要相亲你别迟到，穿套好看点的衣服，打扮得帅点。
可别偷跑了，给人家留点好印象！”
妈妈在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
姜盟嘴上应和着好，实际上心想，“今天上班累死了我哪有心思打扮？
难道还要我回家换衣服喷发胶？”
他开车到了妈妈发定位的餐厅，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对方还没到，姜盟打开手机给祈愿发信息。
姜盟刚给祈愿发完今天被母上大人押来相亲，救命！
的消息，餐厅门口就出现一道窈窕身影。
女生穿着香槟色连衣裙，栗色卷发垂在肩头，落座时带起一阵淡淡的茉莉香水味。
“你好，我是苏清。”
她眼角有颗小小的泪痣，笑起来眼睛弯弯的，“阿姨应该跟你提过我了？”
“姜盟。”
他机械地握了握对方伸来的手，余光瞥见手机屏幕亮起——祈愿回了个满地打滚的笑脸表情。
接下来的半小时像被按下慢放键。
苏清在银行工作，会三种语言，甚至和姜盟是大学校友，是姜盟的师姐。
苏清很健谈，她主动和姜盟介绍起自己，并且言语中不经意间透露起自己的高收入，以及在市中心有几套房子。
姜盟能感觉到苏清是很不错的女生，但他明明也一样很健谈，却不知道怎么继续聊天，只能随便附和几句。
他心想：这么优秀又漂亮的女生真的缺男朋友？
看得上我这种普通打工仔？
苏清提起最喜欢的电影，说自己最爱看《哈利波特》，己经无数次重温了。
姜盟的叉子突然在牛排上打滑，刮得盘子叮当响。
他走神想起上周和祈愿视频时，那家伙顶着乱糟糟的丸子头，兴奋地举着本《哈利波特》：“铁子！
你啥时候给我拼个霍格沃茨的乐高啊！”
想到这里姜盟没忍住偷偷笑了。
“在笑什么？
姜先生？”
苏里的声音把他拽回现实，“要试试他们家的舒芙蕾吗？”
“不用了。”
姜盟收起笑容，看了眼手表。
“明天还有早会。
我该走了，今天很开心，谢谢苏小姐。”
回家路上等红灯时，姜盟迫不及待拨通祈愿电话。
还没开口，对面就传来幸灾乐祸的声音：“相中没？
是不是大美女？”
“漂亮是漂亮，”他转动方向盘拐进小区，“但总是觉得怪怪的，就是那种聊天氛围，不太自然。”
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敲击声，祈愿显然正在备课，敷衍地“嗯嗯”两声。
"你能不能认真听我吐槽？
"姜盟突然较起真来，“人姑娘说喜欢哈利波特。
和你一样。”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
“姜盟，”祈愿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近，仿佛贴着话筒，“你是在相亲的时候突然想起我吗？”
这句话说出口以后，祈愿就后悔了，“天啊，我在说什么？”
祈愿恨不得打死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种让人尴尬的话。
电梯"叮"地停在21楼。
姜盟看着电梯镜子自己发愣的脸，突然意识到——祈愿的咖啡杯还放在他副驾驶座上，杯套是她亲手钩的毛线彩虹；他车里永远有盒薄荷糖，因为某人有低血糖；甚至刚才相亲时，他满脑子都是“要是祈愿在，肯定会嘲笑我僵硬的坐姿还有尴尬的笑容”。
"喂？
信号不好？
"祈愿听电话里的一阵沉默，以为姜盟不知道怎么回应自己这句话，用声音把他惊醒。
“没事，”姜盟用肩膀夹着手机掏钥匙，"明天下班来接你，晚上一起吃饭。
你明天几点下课？”
第二天祈愿下班走出学校，看见姜盟的特斯拉停在门口，她开开心心跳上车，在副驾系好安全带。
“今天我比较早下班，给你买了提拉米苏。”
姜盟从后座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袋子。
“哇哇哇，谢谢哥们！
刚好有点饿了！”
祈愿赶快叉了一块送进嘴里，“好吃！
还好你不爱吃甜品，我可以自己独吞一整个。”
姜盟用余光悄悄瞟她，看她像个小仓鼠一样两腮嚼嚼嚼，忍不住偷偷笑出了声。
“笑什么？”
祈愿挖了一大勺蛋糕，“说不定那以后这辆车的副驾驶，坐的可就是别人啦？”
她说完就后悔了，自己这两天怎么老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啊，这么酸，你吃了柠檬了啊你。
姜盟心里一凉，知道她在说昨天自己相亲的事，只能搪塞过去，佯装生气道：“什么话，不爱听，以后别说。”
“昨天你妈妈还给我发消息，说让我旁敲侧击你相亲情况怎么样呢！”
姜盟妈妈和祈愿妈妈经常串门，关系好得不得了。
“氛围有点尴尬，我昨天不是说了吗。
她一首在说她那优秀的工作成绩和高得要死的年薪，我都不知道怎么回。
我差点就问她缺不缺上门女婿了。”
姜盟无语。
“噗——”祈愿笑喷出来，“这不是挺好吗？
以后你吃软饭，我还能蹭个高级餐厅。”
“想得美！”
姜盟等红灯时顺手把她膝盖上快滑落的蛋糕盒扶正，“人家估计也看不上我。”
他其实心里并不想跟祈愿提太多相亲的事，赶忙委婉转话题。
吃完饭姜盟开车送祈愿回家，祈愿今天上了5节课累得不行，不知不觉在车上睡着了。
姜盟把车停在祈愿家楼下，熄了火。
转头看见她歪在副驾驶座上睡得正熟，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想推醒她，却在快要碰到她肩膀时停住了。
车里的空调发出轻微的轰鸣，路灯透过车窗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姜盟收回手，轻叹一口气，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两度。
“今天这么累吗...”他小声嘀咕，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微微张开的嘴唇上。
那个在他身边总是喋喋不休的祈愿，现在安静得像只小猫。
姜盟突然想起有一次假期和几个同学一起去旅游，祈愿也是这样在火车上睡了一路，到站时怎么叫都叫不醒，最后他只好背着她出站。
手机震动起来，是妈妈发来的消息：小盟啊，昨天那个姑娘说对你印象不错...姜盟皱了皱眉，首接把手机调成静音。
他现在一点也不想思考这些，只觉得心里烦躁。
祈愿在睡梦中轻轻哼了一声，脑袋往车窗那边歪去。
眼看就要撞到车窗，姜盟下意识伸手托住她的脸颊，温热的触感让他心跳漏了半拍。
他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头，让她靠向自己这边。
“要是被你知道我这样...”他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肯定又要说我想占你便宜了。”
车外有行人经过，好奇地往车里张望。
姜盟条件反射地往祈愿那边倾了倾身子，挡住了外人的视线。
这个动作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反常——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这么在意她了？
夜越来越深，姜盟看了眼时间，己经快十一点。
他应该叫醒她了，但看着她平稳的呼吸，又觉得不忍心。
最后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喂，到家了。”
祈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嘴角的口水印让姜盟忍不住笑出声。
“笑屁啊！”
她慌忙擦嘴，这才发现身上还盖着姜盟的外套，“我睡了多久？
你怎么不叫醒我？
今天五节课可真的累死我了。”
“叫了，你睡得跟猪一样。”
姜盟打开车门锁，“赶紧上去吧，明天还上班呢。”
祈愿揉着眼睛下车，走到门口突然转身："那个...谢谢你啊。
"夜色中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还有，明天记得提醒我把外套还你。
"姜盟看着她走进电梯，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他摸了***口，那里还残留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发动车子时，他自言自语道：“真是...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