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秒暂停
不能就这么结束！
妹妹！
叶雪还在通风管道里！
母亲的仇！
机械族与人类的血债！
我……不能死！！！
仿佛是濒死灵魂最深处的咆哮，又像是什么亘古存在的封印被骤然触动！
嗡——！！！
一种无法形容的奇异波动，以叶凡为中心，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
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流动的空气凝固了，闪烁的猩红警报灯定格了。
诺尔顿那张扭曲金属面孔上，嘲弄的表情僵住了。
他那刚刚分裂成复眼结构的、闪烁着无数猩红光点的机械眼，每一个细小的瞳孔里倒映的叶凡，都停止了颤抖。
颈侧伤口飞溅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淡蓝色冷却液，悬停在半空，如同凝固的冰晶。
甚至连叶凡自己伤口喷涌出的鲜血，那些妖异的、悬浮的血珠，也仿佛被施了定身咒，静止在空中，勾勒出一道道诡异的、凝固的抛物线。
世界……静止了。
不，不是静止。
是……变得无比、无比的缓慢，如同按下了电影的慢放键，慢到几乎等同于静止。
叶凡的意识，前所未有的清醒，他能清晰地“看”到，诺尔顿那另一根完好的合金触须，如同毒蛇出洞，正以一种在“正常”时间流里快到极致、此刻却缓慢如蜗牛的速度，刺向他身后不远处的那个——通风管道入口。
那里，叶雪就在那里。
一种冰冷刺骨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叶凡的心脏，但紧接着，是更加狂暴的愤怒。
“休想！！！”
这咆哮，只在他的意识中回荡。
也就在这一刻，他“看”到了。
在他的意识深处，或者说，是灵魂的某个层面，一个冰冷的、散发着幽蓝光芒的虚拟数字，悄然浮现。
00:00:03一个倒计时！
这是什么？！
是……我还能“存在”于这种状态的时间？！
轰隆隆……某种沉重、古老、仿佛来自时间长河源头的声音，在他意识的最深处轰然响起。
像是无数巨大、生锈的青铜齿轮，在沉寂了亿万年后，第一次……开始缓缓转动。
发出令人牙酸的、带着金属疲劳的、青铜器摩擦的巨大轰鸣！！！
时间观测者！
这是铭刻在人类基因最深处，早己被遗忘的、属于“奇迹世代”的、对抗绝望的……最终序列之一。
三秒够了！！！
“呃啊啊啊——！！！”
这同样是意识层面的怒吼，却仿佛拥有了撕裂现实的力量。
第一秒。
叶凡那只仅剩的、完好的左手，闪电般抓住了贯穿自己右肩胛骨的合金触须，没有犹豫，没有迟疑，用尽全身仅存的、乃至于透支生命的力量，狠狠一拔。
“噗嗤——！！！”
比刚才触须刺入时更加恐怖的声音响起。
血肉被强行撕裂，碎裂的骨头被硬生生带出。
碎骨碴混合着滚烫的、粘稠的鲜血，如同暗器般，朝着近在咫尺的诺尔顿爆射而去。
啪嗒，几点猩红，精准地溅射在诺尔顿那刚刚形成的、结构复杂的猩红复眼之上，模糊了他的“视界”。
诺尔顿那僵硬的表情，瞬间被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愕所取代。
第二秒。
叶凡强忍着右肩传来的、几乎要将灵魂都撕碎的剧痛，身体借着拔出触须的反作用力，以及求生的本能，猛地从液氮储罐上弹起。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激光制导，瞬间锁定了诺尔顿那颗闪烁着惊愕的、沾染着他鲜血的——猩红复眼。
离子切割刀，还在手中。
他甚至不需要去看，身体的本能、肌肉的记忆，是最忠诚的伙伴。
身体在半空中不可思议地扭转，如同猎豹扑食。
他仿佛踩着那些悬浮在空中的、属于自己的血珠作为支点。
离子切割刀的幽蓝刀锋，亮起刺目的光芒。
“嗤啦——！！！”
没有丝毫偏差，刀锋精准无比地、深深地刺入了诺尔顿那颗复杂复眼与下方生物神经、机械线路接驳的最精密、最脆弱的缝隙之中。
蓝白色的电火花，如同盛开的死亡之花。
在叶凡和诺尔顿之间，骤然炸开。
滋滋滋……电流过载的刺耳声响彻“静止”的空间。
第三秒。
诺尔顿的身体猛地一僵，剧烈的电流冲击着他被改造过的大脑和神经系统，复眼的光芒瞬间紊乱。
叶凡的动作，却毫不停歇，如同演练了千百遍。
他的大脑，此刻就是一台超越光脑的超级计算机，瞬间分析出诺尔顿这具改造躯体的能量传导路径和结构弱点。
所谓的螳螂族基因链？
那是机械族的谎言，用来掩盖他们拙劣改造技术的借口。
真正的弱点，在于能量核心与这些外接肢体（触须）链接的那个主要神经和能量传导节点。
通常，为了保证灵活性和强度，这个节点会设计得异常复杂，但也因此，成为了最致命的破绽。
离子切割刀顺势向下，沿着诺尔顿后颈脊椎侧下方，一个极其隐秘的、合金装甲覆盖下的区域，那是第七神经传导束与能量分流器的结合点。
嗤——！！！
刀锋切入！
如同热刀切黄油！
没有遇到想象中的坚固防御，只有能量线路被切断的爆鸣。
“呃……”诺尔顿那金属摩擦般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难以置信的痛苦和……系统崩溃般的杂音。
紧接着，那根原本刺向通风管道的合金触须，以及另外几根正准备从他背后弹出的备用触须，仿佛被瞬间抽去了所有的能量和支撑。
如同被抽去了脊椎的蛇群，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和活性，软绵绵地瘫软、垂落下来，发出金属撞击地面的沉闷声响。
三秒！
仅仅三秒！
叶凡，这个在诺尔顿眼中如同蝼蚁般的存在，完成了绝地反杀。
他单膝跪地，剧烈地喘息着，鲜血从右肩的恐怖伤口不断涌出，染红了身下的地面。
冰冷的寒气和失血的眩晕感阵阵袭来。
但他那双燃烧着怒火和杀意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那因为剧痛和系统紊乱而开始剧烈抽搐、复眼光芒疯狂闪烁的诺尔顿。
倒计时，结束00: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