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咬一口糕 槐间夏 2025-05-16 09:5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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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咬一口糕

我死去十年的初恋回来了。

他成了敌国使臣,还带回来一个女人。

1.

今年的冬天雪下的太早,十一月就已大雪纷飞,城墙上的尚未积起,银杏树叶裹着纷飞的雪尽数倾下。

今天是敌国使臣来朝的日子,炙华女帝命我前去迎接,可我站在城墙之上,俯首睥睨着那辆缓缓驶来的马车,马车华贵,车窗上的穗子时不时的摆两下。

大风窜进马车的窗帘,我瞧见里面半卧着一个男人,到城门口时,马车停下来,小厮抱着一个雪貂毛披风上了马车。

如此弱不禁风续随子站在我身边,帮我拂去盔甲上的雪,撇了一眼说道。

他定有他的过人之处,走吧,下去接他。

我并不知道为何女帝执意要我来接他,更不理解女帝为何还要我替他安排住所,照顾一个人,对我来说实在是麻烦。

我带他来到了我名下的一处小院,虽不敌皇亲贵胄的府宅富丽,可我却实在中意这里,因为院子里有一棵几近遮天的大槐树。

将军有心了,这处院子臣住不得。

我回头看着戴着面具的使臣,他柔弱的似乎来场大风就能把他吹散。

使臣何出此言?。

将军常年征战,这处院子虽不是您的居所,却未见一株杂草,窗明几净,门锁上尚没有灰尘,此非一日之功,可见是将军爱物,臣此番前来,是为渝国与祎国之间的战事,一切应从简。。

使臣多虑了,不过是一处住所罢了,谈不上心爱,使臣只要不把这棵树砍了,屋内的东西您请随意。。

我盯着他面具下的那双眼睛,他似有顾虑,从不敢与我对视,可我每每背对他,猛然转身之时,又能次次对上他未来得及挪开的炙热的眼神。

之后的半个月,炙华女帝都不曾接见他,却又让我好生招待他,我只能日日前去,好吃好喝的供着他,我总觉得他有种熟悉的感觉,也想弄清楚,所以倒是心甘情愿的去套些话。

前些日子倒是没什么异样,直到十五那天,湛若水回来了。

使臣大人可曾尝过蒸槐花。

......他端起茶杯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

尝过。

2.

使臣大人,谈吐举止都非凡人可比,定有不少人爱慕您吧,尚有婚配否?。

臣乃一具缠绵病榻之身,一心为战事说和,婚配之事,臣无心也无力。

你看着,是不太行。

......他的眼神突然暗沉了几分,我分明瞧见他抬眸看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戏谑,可又转瞬即逝。

不知使臣大人,知不知道十年前南山脚下的那场战事。

天色已晚,将军请回吧。

我看着他低下收棋子的头,起身离开,尽然我每日都来,可他每至傍晚日落前,就会请我离开,我深知自己身为将军不该在此处停留太久,可他身上,有黎是夜的影子,像被抽骨换皮后的黎是夜,我怕他是,又怕他不是。

回去以后,续随子给我拿来女帝的密信,信上,炙华女帝要我使尽浑身解数套他的话,试一试他的真实目的,毕竟渝国已经不止一次的靠使臣的说辞耍诈了,所以我决定,趁着夜黑再折回去。

为避免被认出来,我换下了自己平日里穿的衣服,续随子给我拿了一件银文绣百蝶度花裙和织锦镶毛披风,穿上这身衣服,换个发髻,我瞧着这样的自己。

这样,你确定不会更显眼吗?没有黑色的吗,要不还是穿夜行衣吧。。

别啊,肤色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双瞳剪水,炯娜小蛮恰似十五女儿腰,很好很好,就这么穿!你穿乌漆嘛黑的夜行衣,不是偷东西的也像偷东西的了。续随子一边说一边把我推出去。

谁知我刚出门,就碰上了从战场上归来的湛若水,我认养的弟弟,黎是夜消失的十年里,我每年都有那么几天会去南山脚下,为逝去的将士送上几坛酒,点上几柱香。

八年前,我遇到了若水,他比我小五岁,我给他递上了自己的吃食,他就粘住了我,既赶不走,我索性就把他留在身边,教他练武,他说不会再让我受伤,于是,他成为了替我站在战场上厮杀的护国将军。每月十五,都会从军营练场回来看我一眼。

姐姐,你!他盯着我的腰,又从上到下瞧了瞧,瞪大的双眼里透露出我当时并未察觉的一丝欲念。

你回来了,我,这样是不是很奇怪,要不我还是换下来吧。

姐姐,是因为我回来特意穿成这样的?不要脱,这样很适合姐姐,很漂亮。湛若水白皙的脸上染上了一层不太正常的红晕,右拿剑的手紧了紧,他如今成长的愈发好,站在我面前,将半开的门挡的一丝缝隙也没有。

若水,我现在要出去一趟,你先在家呆着。

穿成这样出去吗?你不是为我穿的吗?我也去!他拉着我的袖口,眼看着他就要跟我一起出门了,我情急之下只能将他的手甩开,但又瞧见他惊诧失落的眼神,转过身,双手握住他肩膀。

乖,姐姐出门去云香楼给你买绿桂糕。对若水,我一直都是把他当作弟弟,闹脾气了就哄着,毕竟他只有我一个人了,可我失策了,每次我哄他,似乎都是在给他加了一把欲念的火。

我走的急,没听清楚他在我身后说的话,他眉眼低垂姐姐,学会骗人了。

夜黑的仿佛纸浸了油,月光顺着夜流进槐香苑,我拿着后门的钥匙,绕过其他人的房间,翻进了使臣的卧房,许是我太久不住这里,又许是夜太黑,翻窗户,直接翻到了他的床上。

我皱着眉,就着月光小心翼翼的转头,却正对上他的脸,这人,怎么睡觉也不摘面具啊,而且我这么大的动静居然也不醒,睡的倒是挺沉。

3.

他身上的味道好香,我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再多闻一会儿,可我的鼻息触到了他的喉结,喉结上下滑动,惊得我赶忙起身坐起,想要跨过他离开这张床。

玉软花柔,不是要用美人计吗?我等着呢。

他一把将我捞进怀里,我直接被力气拉的跨坐在他腰上,他躺着,调整好枕头,双手握着我的两只手,勾勾唇角。

使臣好心计,难怪翻过窗户就是床。

自然是怕摔着将军,所以臣牺牲自己给您做垫子,况且,是将军说我可以随意挪动这屋内的东西。

这是什么话?我还未来得及想清楚他意欲为何的时候,突然意识到现在我和他的姿势甚是不雅,便着急挣脱他的手,双腿用劲,不小心往后挪了几分。

我在他身上乱动,他本能的发出一声闷哼。

你,呃…不要夹我的腰,嘶。他闭上眼又发出一声低沉的哼声,抓住我的手泄了丝力气。

我以为这样做可以让他放开我,便逆着他的话,腿上突然用了分力气,他的腰很细,我一使劲儿便从他身上离开,跪在床上。

这一使劲儿,他露出了我从未在他眼中看到过的猩红的暗芒,直接起身坐起,左手反缄住我的双手,右手捏住我的脖颈,往下一按,我直接又坐回了那个尴尬的位置。

坐回来!

他的力气远比白日里看起来的要大很多,我只觉得这个位置越坐越不舒服,他扶着我的头,隔着面具贴着我,从额头到脸颊,突然触感变得不一样了,他的嘴角不再是面具生冷的触感,温和的肌肤触感贴住我的嘴巴,他悄悄挪动,似是一步步攻下城池般摩挲。

我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完全被他带着走,就这样,他触碰到了和他唇瓣一样柔软的东西,从最初的贴合辗转,轻含啃咬,开始变得有些失控,他眸中的某些情绪翻腾,似是积压了许久一般,香津浓滑如清晨甘露在微冷的舌尖传递,我被他吻的有些发麻,脑袋晕乎乎的。

他的手放开了对我的桎梏,却扶上我的腰,穿过外衣,愈发的往上滑,眼神也愈发目眩情迷,解放了双手,我便拥住他,回吻起来,我肉身可感的觉得周边的温度开始上升,他的呼吸也开始变得粗重起来,就在这时,我摘下了他的面具..

4.

是你。

面具摘下的瞬间,他的碎发挡在额前,可我还是一眼认出了那张在十年前就消失了的面孔,黎是夜。

他的身体顿了顿,微微侧过身,他,看起来瘦了很多,脸色苍白,碧色流光衫在他身上一下子显得愈加单薄。

整个人比过去更加冷峻,月光照在他的下颌,可我却从他脸上看不出一丝异样的神情。

是我,怎么,还继续吗?他的神色沉静自若,仿佛早已将这十年的离别和十年前的情愫,化作一个淡漠的眼神,不疾不缓,云淡风轻。

我期盼了十年,思念了十年找了十年的人,在我面前成为了敌国的使臣,欺我,瞒我,骗我,叛我,所有的情绪都不可控制的冲进脑袋。

我抬手想给他一个巴掌,却在他闭眼的时候,又停下来,转身将他的面具朝墙上扔去,面具碎了一地,其中一小片还从地上弹起,划伤了他的脸,我的心也像面具裂开一样,顺着纹路自上而下完全开裂。

他,早就已经死了。我宁愿他已经死了。

我一把掐住他的脖颈,眼中含泪,发冷的手暗暗加着劲儿,想着过往种种,突然醒悟。

难怪渝国在这十年里,接连攻下祎国的五个城池,难怪炙华女帝的暗卫折了一半......

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我恨不能用眼神将他刺穿,刺碎他心中的那副面具。

即使我掐住他的脖子,他也毫不反抗,只用那副可以滴出水的眸子注视着我,皱着眉头,和十年前那个在槐树下穿着一身白衣的少年一样,清隽动人。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的声音不自觉的哽咽起来。

是你,是你告诉渝国,女帝暗卫的动向,是你告诉他们那几座城池的地势。

你可知,因为你,常山郡的城门上到现在还扎着一排人头,最小的不过五岁啊,清河县到现在,河边的土 ,都是暗红色的。

你在俯首称臣的时候,亡魂的哭声就该在你的耳边索命了!

咬牙切齿的说完这些话,我将他甩开,他虚弱的撞在了枕头上。

通向高台之路须以血肉之躯垫于足下,如若黑暗要吞噬臣,臣倒要请他早一点到来。

黎是夜靠在床沿,定睛细看窗外的槐树,眼中透着一种奇怪的情绪,一半闪着期待的光芒,一半漏出视死如归的绝望。

你走吧,我只当你没来过。我怕女帝会认出他是旧臣。

恕臣难以从命,将军并非臣的主上。他脸上的伤口开始渗血,口口声声的将军,句句难言的恭敬都是疏离。

他半卧在床转过身背对着我,本已经站在床下准备离去,可瞧着他那副好似和我从未有过交集的坦然,好似清风明月一般孑然一身,这让我心中的愤恨更加难以疏解。

我,并非他的主上。

这句话像着了魔一样在我的脑海里回响。十三年前炙华女帝登基,我亲眼看着她拖着厚重的华服一步步越过各怀鬼胎的臣子,坐在龙椅之上,唯恐一朝踏错便被阶下的这群魑魅撕碎。

仪式结束后,我来到马场,一言不发。黎是夜骑着汗血赤马,穿过草场上奔腾的马群踏尘而来,坐在我身边,说不论皇家易主,还是朝代更迭,我永远都是安安一个人的副将。

我叫戚珑安,安安,只有他一个人这么叫我。可如今,他也只是叫我将军。

5.

我突然失去了理智,折回去,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右手扶住他的肩膀,将自己的唇覆上去,突如其来的亲吻像暴风雨般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周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方才的喧闹销声匿迹,就像十年前的他一样。

整个房间,只剩下他身上的清香,刹那间我和他似乎都不想思考了,他也开始将我抱的越来越紧,几近像是我揉进身体里。

彼此都贪婪地摄取着对方的气息,似乎要将十年里发生的一切都磨灭在这个吻中。

辗转缠绵之时,我流下了眼泪,顺着眼角,湿润了他轻抚我脸颊的手,他的手抖了一下,饱含情意的眼神开始变得狠戾。

看来将军,真的很爱臣,将军虽不是臣的主上,但臣愿意成为将军的裙下之臣。

听到这句话,我马上推开他,用尽力气给了他一个巴掌。

原来,我们的过去,包括我,在他眼里都是这么的不堪。

‘啪’院落墙上突然掉落了一个瓦片,一声凄厉的猫叫惊醒了我。

半身风雨半身伤,半句别恨半句凉。使臣,只当今日,本将军未曾来过,至此陌路。是我枉作希冀,错付真心,从此一刀两断。是非恩怨,还望使臣大人有待来日,我定会算个明白。

说罢,我拭去脸上的泪水,整理好所有的情绪。

从他房间离去的那一刻,我看倒黎是夜僵在那里。他许是觉得四下无人吧,半晌之后才全身颤抖着攥住胸口的衣服。

那双刚刚还秋波似水的眼眸早已红了。脖子上的血管突出分明明,憋着气最后吐出了一口黑血。

如果我的离开对他算是一种凌迟,那就将他千刀万剐吧。连带着我曾经对他的眷恋,一同埋入黄土,再不见天日。

我从槐香苑里出来以后,就一个人浑浑噩噩的走在空无一人的瘦落的巷子里。

走过拐角,我忽然瞧见在黑暗中有一团银色,蜷缩在角落里。

若水?认出是湛若水后,我喊他名字,可暗处的他却并不作答,他从未这样不回应我。

你怎么在这里?他还是没有回答我,甚至开始起身往前走。

湛若水!瓦片是不是你弄掉的?!我急了,开始朝着他的背影大喊。

他突然站定,转过身来,紧握着拳头朝我大步走过来。

对!是我弄的,如果可以,我还会拿瓦片割断他的喉咙。

你......你怎么......我想问为什么,但我还是没有问出口。

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因为......

他支支吾吾,并没有说完,我瞧出他眼中的愤怒,想绕过他离开,他却突然扔掉手中的剑,钳住我的手臂拉我回来,将我困于他的怀中,盯着我,强硬又生涩的压向我的唇,恶狠狠的啃咬着。

我用尽力气才将他推开,用手背擦拭嘴巴,望着眼前曾经的弟弟,不自觉的露出恐惧的眼神。

你讨厌我了吗?姐姐。

没有,若水,不是的,我,这样是不对的。

我望着他,他的身量站在我面前已经足以遮住他身后的月光。

续随子早就告诉过我,若水已经不再是那个纯良无害的弟弟了,她曾不止一次的看见若水趴在我的床前,以望着爱人一样的神情注视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