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涌迷局
她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机械地伸手关掉刺耳的***。
昨夜辗转反侧的疲惫感如同蛛网般缠绕全身,窗台上那张写着警告的纸条被压在课本最底层,却像块滚烫的烙铁,持续灼烧着她的神经。
校服领口蹭过被门夹红的手背时,南栀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教室里小棠正眉飞色舞地和邻座讨论新来的转学生,粉笔灰在斜射的阳光里悬浮成细小的星河。
"听说沈翊今天又请假了!
"小棠突然凑过来,发梢扫过南栀僵硬的肩膀,"不过校门口有几个穿黑衣服的人,一首在打听咱们班。
"南栀捏着课本的手指骤然收紧,纸页发出细微的脆响。
她想起昨夜那个西装男人阴沉的眼神,以及沈翊被拽上车时欲言又止的模样。
窗外的蝉鸣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她匆匆收拾好书包,借口上厕所冲出教室。
学校后门的锈迹铁门半掩着,缝隙里漏出的阳光在满地枯叶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纹路。
南栀沿着昨天的路线快步走着,帆布鞋踩碎枯叶的声音惊飞了电线杆上的麻雀。
转过第三个巷口时,她看见那辆黑色轿车正停在离小院二十米外的梧桐树下,车窗紧闭,看不清车内情形。
掌心沁出的冷汗在书包带上洇出深色痕迹,南栀贴着斑驳的砖墙慢慢挪动。
院子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吉他声,混杂着男人压抑的呵斥:"沈翊!
你当那些约定是过家家?
当年要不是我......"话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琴弦崩断的脆响。
南栀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染红了校服下摆。
她鼓起勇气踮脚朝里张望,正看见沈翊被按在院墙上,西装男人戴着戒指的手死死卡住他的脖颈。
少年苍白的脸上浮起倔强的潮红,口袋里那张泛黄的画纸滑落一角,在风里轻轻颤动。
"放开他!
"南栀几乎是喊着撞开了虚掩的木门。
满地的吉他弦和破碎的乐谱在脚下发出沙沙声响,西装男人猛地转头,镜片后的眼睛像淬了冰的匕首。
沈翊挣扎着喊出"别过来"的瞬间,男人己经掏出手机,冷笑着拨号:"张叔,有人坏事儿。
"空气仿佛凝固成粘稠的液体,南栀感觉心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沈翊突然发力撞开男人,抓起地上的吉他砸向轿车挡风玻璃。
"跑!
"他沙哑的吼声里带着哭腔,飞溅的玻璃碎片在阳光下划出刺目的弧光。
南栀转身时被门槛绊倒,膝盖重重磕在青石板上,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巷子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和刺耳的刹车声,南栀被拽进一条漆黑的胡同。
沈翊的校服外套裹着她的肩膀,温热的血顺着他手背滴落在她手腕:"往左跑,别回头。
"少年眼底的恐惧让南栀想起幼儿园那次,他被高年级学生欺负时通红的眼眶。
"为什么要躲?
"南栀抓住他的衣袖不肯松手,泪水混着灰尘在脸颊上划出痕迹,"当年你说过会保护我的!
"沈翊的喉结滚动了两下,远处传来的引擎声让他猛地推开她:"现在的我......不配。
"夜幕降临时,南栀蜷缩在自家阁楼的旧沙发上。
膝盖的伤口己经结痂,校服口袋里不知何时多了块草莓味的硬糖——那是他们小时候最爱的零食。
月光透过天窗照在曲谱本上,新添的音符旁被水渍晕开一片,像是未完待续的心事。
突然,楼下传来钥匙开门的响动。
南栀屏住呼吸,听见母亲接电话的声音断断续续飘上来:"南栀最近没什么异常......好的,我会注意。
"她抱紧曲谱本,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场寻找真相的冒险,早己将她拖进一张巨大的网。
凌晨两点,阁楼的木窗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南栀翻身坐起,看见沈翊翻墙而入的身影。
少年的额角贴着创可贴,吉他包带子断了一截,却小心翼翼地捧着个玻璃罐。
月光下,彩色玻璃珠折射出熟悉的光晕,正是他们童年时埋在老槐树下的许愿瓶。
"对不起。
"沈翊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玻璃罐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轻轻摇晃,"有些事我还不能说,但这个......"他的手指抚过罐口系着的褪色红丝带,那是南栀幼儿园表演时扎头发用的,"是唯一能证明我没忘记的东西。
"楼下传来父亲起夜的脚步声,沈翊猛地抓住南栀的手腕。
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带着薄荷糖的清凉:"明天放学后,去城西废弃的游乐场。
但记住,别告诉任何人。
"话音未落,他己经翻身跃出窗外,只留下满地晃动的树影和罐子里轻轻碰撞的玻璃珠声。
南栀抱着许愿瓶蜷缩回沙发,突然摸到瓶底的硬物。
抽出那张卷成细条的纸条时,她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泛黄的纸页上,用蓝色钢笔写着歪歪扭扭的字:"小心穿灰风衣的人。
"而窗外,一个戴着鸭舌帽的身影正隐没在路灯照不到的暗处,手中的相机镜头闪过幽蓝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