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从矿山带回的矿石碎片正在高温下融化,与铁砂混融成诡异流体,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
素心站在一旁,手里紧紧攥着通风报信的竹哨,裙摆还沾着昨夜突围时的泥浆,清秀的脸上却透着坚定。
“这样真的能行吗?”
素心打破沉默,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
冯婉贞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将浸透桐油的布浸入铁水:“《天工策》记载,这种矿石遇电则燃。
我们把它做成铁蒺藜,只要英国人的电网碰到……”她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陈墨浑身湿透地闯进来,金丝眼镜蒙上一层水雾:“英国人在村口设了岗哨,还贴出告示悬赏捉拿你。”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是冯婉贞的画像,落款处印着霍金斯的签名。
冯三保推门而入,脸色凝重:“刚接到‘隐龙会’的飞鸽传书,天津港的火药库即将完工。
如果让英国人把矿石运过去……”他没有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其中的严重性。
深夜,冯婉贞换上粗布衣裳,将改良后的铁蒺藜藏进背篓。
她要去见一个人——漕帮在谢家庄的眼线老金。
镇西的破庙里,老金正蹲在角落抽水烟,看到冯婉贞进来,他吐了口烟圈:“丫头,你胆子不小啊。”
“金叔,我需要几条船。”
冯婉贞首奔主题,“英国人的运输船三天后从矿山出发,我要在半路截下它。”
老金敲了敲烟袋锅:“漕帮和英国人有生意往来,这事不好办。
不过……”他压低声音,“听说他们在码头藏了批德国造的炸药,要是能搞到手……”冯婉贞眼睛一亮。
就在这时,庙外突然传来狗叫声。
老金脸色一变:“快走!
可能是英国人的巡逻队!”
冯婉贞翻墙而出,却发现整条巷子都被英军包围。
为首的军官举着火把狞笑:“冯姑娘,霍金斯先生有请。”
千钧一发之际,素心突然从隔壁屋顶泼下一桶煤油,陈墨趁机甩出火折子。
火焰瞬间吞没了巷口的柴堆,浓烟中,冯婉贞几个腾跃消失在夜色里。
回到谢家庄,冯婉贞在密室里展开从老金处得到的消息。
漕帮码头的地形图上,标着炸药库的位置,旁边还画着一艘神秘货船——据说船上装着英国人最机密的货物。
冯三保看着地图,眉头拧成疙瘩:“这货船三天后就会离港,我们必须抢在它出发前动手。”
“但码头戒备森严,还有印度雇佣兵把守。”
陈墨推了推眼镜,“强攻肯定不行。”
素心突然开口:“我听说漕帮内部最近因为利益分配起了矛盾,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
她从怀里掏出一张字条,“这是‘隐龙会’在漕帮的内应传来的消息,舵主张麻子和英国人私下勾结,其他堂主早就不满了。”
冯婉贞眼睛一亮:“我们可以制造漕帮内乱,趁乱混进码头。
金叔在漕帮有些旧交情,或许能说动其他堂主。”
计划很快敲定。
第二天深夜,冯婉贞带着陈墨和几名“隐龙会”兄弟,悄悄潜入漕帮地盘。
他们在一处酒馆见到了漕帮的吴堂主。
吴堂主喝得满脸通红,拍着桌子大骂:“张麻子那狗东西,吃里扒外!
只要你们能扳倒他,炸药库随便你们拿!”
就在双方商议细节时,酒馆外突然传来枪声。
冯婉贞心头一紧,掀开帘子查看——只见一队英军士兵正朝着酒馆包抄过来,领头的正是霍金斯的副官。
“走!
从后门撤!”
冯婉贞大喊。
众人刚冲出酒馆,就被英军堵住去路。
副官举着枪冷笑道:“冯姑娘,这次看你往哪跑!”
混战瞬间爆发。
冯婉贞挥刀砍倒一名士兵,却发现英军这次装备了新型的连发步枪。
子弹擦着她的耳边飞过,陈墨为了掩护她,手臂中弹。
千钧一发之际,酒馆突然燃起大火——是素心带着人在外围制造了混乱。
借着浓烟,冯婉贞等人终于突出重围。
但这次行动的暴露,让他们意识到英国人己经对他们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回到谢家庄,冯婉贞看着昏迷的陈墨,握紧了拳头。
她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更加凶险,而英国人的阴谋,远比想象中更加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