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涂着红指甲的手猛地抓住她手腕,刺骨的寒意顺着血管首冲心脏。
"叮——"青铜铃铛炸响的瞬间,镜面恢复如常。
孟七跌坐在地,发现手腕上多了五道青紫指痕,指甲缝里还沾着暗红色的碎屑——像是干涸的血痂。
养父的尸体还保持着临终时的姿势,眼睛却转向了镜子方向。
孟七颤抖着合上他的眼皮,听见"咔嗒"一声轻响。
养父的嘴巴竟然自动张开,一团缠着红绳的黑发从他喉咙里缓缓涌出。
发丝间裹着把黄铜钥匙,上面刻着"孟宅地窖"西个小字。
暴雨拍打着窗棂,孟七在养父的遗物里翻出本残破的《阴符经》。
书页间夹着张地契,孟家老宅现在是她名下的财产。
更诡异的是书页空白处密密麻麻写满"不要照镜子",字迹从工整到狂乱,最后几页甚至是用血写的。
"咚咚咚!
"敲门声吓得孟七差点摔了铃铛。
猫眼里,穿红旗袍的女人正对门锁呵气。
她左手的红指甲缺了一截,断口处正在渗血。
"小七,阿姨来给你过生日了......"孟婉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回声,像是两个人在同时说话。
孟七死死捂住嘴,看着那根鲜红的舌头从门缝下伸进来,舌尖分着叉,像蛇信般探索着地板。
"找到你了。
"门外的声音突然变成稚嫩的童声。
青铜铃铛疯狂震动,孟七抓起养父的桃木剑刺向门缝。
一声尖锐的哭嚎后,门外只剩下一滩腥臭的黑水,水里泡着半片断裂的红指甲。
天亮后,孟七带着黄铜钥匙来到孟家老宅。
推开斑驳的木门时,屋檐下七串风铃同时作响。
她这才发现,每串风铃下都吊着个小小的布包——拆开后全是干枯的猫爪,切口处整整齐齐。
地窖入口藏在厨房灶台下,生锈的铁门刻着北斗七星的图案。
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孟七右脚底的红痣突然灼痛起来。
地窖里堆满贴着符咒的陶瓮,最中央是面巨大的铜镜,镜框上缠绕着浸泡过黑狗血的红绳。
铜镜照不出孟七的身影,反而映出个穿红旗袍的小女孩。
女孩怀里抱着件迷你寿衣,领口绣着"孟双"两个字。
"姐姐终于来了。
"镜中女孩咧嘴一笑,牙龈上密布的黑点与婴儿时期的孟七如出一辙,"妈妈骗了你,被扔掉的那个......是你呀。
"铜镜突然浮现血字:”借命契“立契人:孟婉出借人:孟双借命人:孟七抵押物:青铜铃铛(内封借命者一魂一魄)孟七踉跄后退时碰倒了一个陶瓮。
骨碌碌滚出来的,是九具猫的干尸,每只猫的右前爪都被齐根切断——和她小时候在村里见过的黑猫尸体一模一样。
"叮铃铃——"怀中的青铜铃铛突然自动摇晃,镜面像水银般沸腾起来。
孟七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右手正不受控制地伸向镜面,而镜中的"孟双"也同步伸出手。
两只手相触的刹那,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暴雨夜,孟婉把其中一个婴儿扔进垃圾堆前,先割断了她的半截小指;七岁的孟双被锁在地窖,每天靠孟婉喂食黑猫血维生;养父陈老蔫从铜镜里抱出个穿寿衣的婴孩,而真正的孟七被永远留在了镜中......"啊!
"孟七猛地抽回手,发现掌心多了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血滴在铜镜上,竟被镜面吸收得一滴不剩。
更可怕的是,镜中"孟双"的身影越来越清晰,而她自己从指尖开始,正在慢慢变得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