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色的液体漫过锁骨，带着铁锈味的粘稠感。
他试图抬手，发现皮肤表面覆盖着晶状鳞片，指尖触碰鼎壁时溅起一圈紫芒。
右眼的晶簇己经蔓延到太阳穴，透过这枚棱镜，他看见自己骨骼上开满发光的重瓣花。
"你吃了三颗冰魄丹。
"苍老的声音从鼎外传来，带着金属摩擦的沙哑，"正常人该冻成冰雕，你却融穿了玄冰棺。
"林幽转动僵硬的脖颈。
鼎外是间石窟，钟乳石表面嵌着星髓碎片，幽蓝光芒映出个佝偻身影。
那人正在研磨某种黑色矿石，石臼里溅起的粉尘在空中凝成微型星云。
"这是...咳...哪里？
"声音出口变成双重音调，像是两个人在同时说话。
"永夜海的喉管。
"老者举起石杵，顶端镶嵌的磁针突然指向林幽心脏，"摆渡人的船坞。
"林幽浑身剧震，守墓人消散前的话语在耳边炸响。
他挣扎着要起身，液体却突然凝固成胶质。
老者踱到铜鼎前，兜帽下露出半张机械化的脸——左眼是青铜罗盘，齿轮咬合声代替了眨眼。
"你的罗盘..."林幽盯着对方左眼眶里转动的磁针，与自己七岁所得的那枚完全一致。
老者用石杵轻敲鼎沿，波纹荡漾间，林幽怀中的青铜罗盘自动浮出。
两枚磁针开始以相反方向旋转，鼎内液体沸腾般翻涌，浮现出渡厄舟的虚影。
"西百年前，九艘渡厄舟载着星髓母石突围。
"机械眼折射出冰冷的光，"只有林氏先祖驾驶的第七舟穿越黑潮。
"虚影中的渡厄舟突然扭曲，甲板上的人群开始晶化。
林幽看见有个与自己容貌相似的男子跪在船首，将青铜罗盘按进胸膛。
磁针穿透心脏的瞬间，黑潮中亮起九颗星辰。
"星髓根本不是净化黑潮的圣物。
"老者突然掐灭虚影，"它们是黑潮的种子。
"石窟剧烈震颤，钟乳石上的星髓同时发光。
林幽右眼的晶簇刺破皮肤，视野被强行拉入某种至高视角。
他看见永夜海根本不是海，而是由无数晶化尸骸组成的平原，每具骸骨胸腔都绽放着星髓花。
摆渡人掀开兜帽，露出脖颈处拼接的兽骨："欢迎回家，第七舟的后裔。
"剧痛在此刻袭来。
林幽的脊椎节节爆响，晶刺破体而出，在背后展开蝶翼般的结构。
怀中的星髓晶石熔成流体，顺着经脉游向心脏。
在即将失去人性的临界点，他咬碎藏在臼齿中的玉瞳简——得自蚀骨林的上古炼器术强行拘束住暴走的星髓。
老者突然抛来一盏骨灯，灯焰里沉浮着半枚青铜饕餮纹："乘着星髓潮汐去彼岸，真相在..."爆炸声吞没了后半句。
石窟顶部轰然开裂，裹挟冰晶的剑气倾泻而下。
江溟踏着冰龙俯冲而来，雪鸿剑首指林幽眉心。
摆渡人却露出诡异的笑容，机械眼中的罗盘飞速倒转。
"时辰到了。
"他化作一群青铜蜂鸟西散，"当月光染上鸦青时，替我给故人带句话。
"林幽在剑锋及体的瞬间捏碎骨灯。
青色火焰吞没视野前，他看见江溟剑尖挑着的冰魄珠里，封着师父溃散的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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