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看着掌心的烫金请柬，想起方才在偏殿换衣服时，掌事嬷嬷阴阳怪气地说："太子妃这身翟纹锦缎，可比皇后娘娘的袆衣还鲜亮三分呢。
""妹妹这是从哪里学来的新奇发式？
"左侧突然响起银铃般的笑声。
苏悦抬眼便见着穿水绿襦裙的女子款步而来，腰间羊脂玉佩相撞叮咚作响，正是户部侍郎之女柳如烟。
她发间斜插的并蒂莲步摇颤巍巍的，倒像随时要掉下来。
苏悦勾起嘴角，故意用现代社交礼仪微微颔首："柳姑娘见多识广，可曾见过飞机？
"这话一出，周围响起细碎的抽气声。
几个世家小姐交头接耳，显然不明白"飞机"是何物。
柳如烟指尖绞紧帕子，面上却笑得温婉："太子妃说笑了。
只是这宫宴不比民间，言行举止当有规矩。
"她忽然伸手要扶苏悦，袖口金绣牡丹擦过苏悦腕间翡翠镯，"妹妹初来乍到，若有失礼之处，姐姐自当提点一二。
"苏悦不动声色避开她的手，顺势将琉璃盏往案几上一磕。
清脆声响惊得众人噤声，她挑眉看向主位上闭目养神的太子："殿下可知，现代有一种叫防狼喷雾的东西？
"墨寒轩睫毛微颤，狭长凤眸里闪过一丝兴味。
柳如烟的脸瞬间白了："太子妃莫不是在说臣妾？
""柳姑娘误会了。
"苏悦从袖中摸出个鎏金小盒，在烛火下晃出细碎光斑，"本宫说的是这个。
"盒中粉末簌簌落在案上，立刻腾起淡紫烟雾，"这是用现代化学方法提炼的蒙汗药，柳姑娘可要试试？
"殿内瞬间炸开锅，几个嫔妃慌乱后退。
苏悦瞥见墨寒轩嘴角极淡的笑意，心中暗喜。
她故意用现代术语混淆视听，既能震慑宵小，又能试探太子的反应——毕竟这个外表冷硬的男人，此刻正用指节轻轻叩着案几，那是特工才懂的摩斯密码：继续。
"太子妃这是何意？
"柳如烟声音发颤苏悦忽然贴近她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古代女子缠足，现代女性穿高跟鞋。
柳姑娘若是想和本宫比谁站得更久，本宫奉陪。
"不等对方反应，她转身面向众人，"本宫新学了首现代诗，赠予各位：春眠不觉晓，处处蚊子咬。
夜来巴掌声，不知死多少。
"死寂持续了三秒，突然有人噗嗤笑出声。
苏悦循声望去，见着个穿鹅黄宫装的少女正用团扇掩面，正是三公主墨云汐。
墨寒轩终于睁开眼，目光扫过苏悦时，仿佛掠过初春融冰。
宴至半酣，乐师奏起《霓裳羽衣曲》。
苏悦故意踩着现代街舞的节奏起身，水袖翻飞间，将金樽里的葡萄酿泼向柳如烟的裙裾。
"哎呀，本宫失手了。
"她假意慌乱，"柳姑娘这裙子，怕是要送去干洗店才能洗净呢。
"墨寒轩突然起身："太子妃醉了，送回东宫。
"他经过苏悦身边时，极低地说了句："干洗店，什么意思？
"不等回答便拂袖离去。
苏悦望着他的背影，指尖轻轻摩挲腰间的翡翠平安扣——那是她穿越时唯一带着的现代物品，此刻正微微发烫。
回宫的轿辇里，苏悦掀开帘子，望着宫墙上的残月。
她知道今日之举己彻底得罪柳如烟，但更清楚，在这个步步惊心的深宫里，唯有剑走偏锋才能生存。
袖中那封神秘的匿名信还没来得及看，上面只写着："太子妃当知，飞机不止一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