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泡捏着作文本的手指微微发僵,空调冷风扫过后颈,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这是她接手高二(3)班语文课后首次布置的周记,收上来的本子摞在讲台边,最底层压着一本未署名的。
纸页皱得厉害,仿佛被人反复揉搓又展平,标题潦草地横在泛黄的格子上——《沉默的台阶》。
“……他们把我按在器材室的地板上,说这里铺的是防滑垫,最适合玩‘烙印游戏’。
打火机的火苗距我的左手臂仅三厘米,我闻到蛋白质烧焦的气味,如同小时候奶奶煎糊的荷包蛋。”
泡泡猛地合上作文本。
走廊里传来嬉闹声,几个男生勾肩搭背走进教室,为首的班长将篮球砸在最后一排的课桌上:“喂,转学生,帮我把鞋带系好。”
身穿褪色校服的男生蜷缩在角落,后脑勺对着所有人。
泡泡注意到他校服袖口磨出了毛边,手腕内侧隐约露出暗红色的疤痕,形状宛如一弯溃烂的月牙。
“C同学,能谈谈你对‘创伤’这个词的理解吗?”
泡泡突然点名。
教室瞬间安静。
男生缓缓转身,碎发遮住了眼睛,喉结动了动却未发声。
班长嗤笑着踹他的椅背:“老师,他舌头被猫叼走啦!
上次体育课王哥用烟头烫他都不吭声……”泡泡紧攥讲台边缘。
她看见C的左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渗出指缝,在作文本封皮上蹭出一道细细的红线。
下课铃炸响时,C撞开人群冲了出去。
泡泡低头翻开那本匿名作文,最后一段的钢笔字被水渍晕开:“他们说伤疤是勇者的勋章,可我的勋章藏在袖子里,发炎,流脓,永远无法见光。”
风掀起窗帘一角,她忽然瞥见C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身影,他的袖口卷起一截,旧疤痕的位置与作文中描述的烫伤痕迹完全吻合。
晚自习下课铃响过二十分钟,泡泡关掉办公室的灯,攥着手电筒往教学楼走。
风卷着落叶擦过脚边,她抬头望了一眼四楼天台,生锈的铁门在月光下像一张半开的嘴。
白天班长那句话硌在她心里:“那转学生被烫的时候,器材室监控正好坏了,您说巧不巧?”
手电筒光束扫过天台围栏时,泡泡差点摔了手机。
铁丝网上密密麻麻系着暗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