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去抓逃跑的小狸猫
片刻后,老杏林收回把脉的手,沉吟道:“贵人身体康健,正值壮年,并无异样。”
“没中毒?”
“未曾。”
陆淮川挥挥手让他下去,既没下毒也没行刺,甚至还就这么悄然消失了,那乐姬不是冲着他来的?
他缓缓磨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指,神色阴晴不定。
西饶壮着胆子道:“主公,属下愿再前往一寻,这深更半夜的城门己关,她能躲到何时?
属下可带人守着凉州各处城门,亲自把她给您抓来问罪!”
陆淮川勾了勾唇,倒也没拒绝,头回遇到这么神秘的乐姬,他倒真想拨开她神秘的面纱看看内里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腹下火气渐消后,余下的便全是被挑衅而滋生出的怒意。
西饶领命离开前又看了一眼地上那跪着的乐姬,不由道:“主公,这乐姬您可留下泻泻火?”
那乐姬闻言楚楚可怜的带起眼眸看向陆淮川,满眼期待。
谁知陆淮川却阴戾道:“你当你主公什么庸脂俗粉都要?”
西饶讪笑一声提起那乐姬退下,然后又带上人马在城中搜寻。
首到清晨,西饶铩羽而归,他一脸羞愧的道:“回禀主公,属下在城内彻夜搜寻还堵住了城门口,都未抓到那乐姬。”
澹台先生在一旁喝着茶笑,“主公,那乐姬您近近接触过,可为他州府探子?”
权贵府中,女细作更为好运作。
陆淮川想着那女人清澈又有几分无辜的眼眸,腹中又起了几分火,若找到了他或许睡一觉就会失去兴趣。
可没找到人,她还跑了,这就让人憋着一股劲儿下不去。
但若说她是个探子,陆淮川也不觉得,哪有探子还没办事就先落跑的?
“这乐姬太奇怪了,”西饶搞不懂她怎么就抛下家人出城去了。
“若她不是乐姬呢?”
澹台先生微笑。
“不是乐姬,还能是凉州牧后院里的姬妾啊?”
西饶翻了翻眼皮子,姬妾哪会舍得富贵日子不过跑路。
澹台先生却转了个话题:“听说长安宗族嫁妆足足有八十八台,往年更是有上供给皇室的‘沙漠人参’,不知可有主公想要的奇珍药材。”
见主公不语,西饶干脆道:“估计州牧夫人的嫁妆还没入府库,属下便先去后院探上一探。”
陆淮川拧眉,“倒也不必。”
他若是没暴露身份私下去劫一劫州牧夫人的嫁妆倒也无妨,可现在他既亲临,偷偷摸摸的反倒失了面子。
“递帖子拜访一下吧。”
澹台先生起身去拟帖子之时不禁感慨:“到底还是缺一位主母啊。”
若这时他们有位主母去交际,便能省去很多麻烦。
陆淮川懒散靠在椅子上闭眸小憩,一夜没睡好,他眉心都是皱着的。
等到午时,便有了回信,凉州牧协同其新夫人设宴招待陆幽州。
此番便是送别宴,宴席之上陆淮川自会提一嘴他想要之物,若凉州牧愿意割爱,他自等同换之。
若不愿,那也就只能走了之后再让西饶杀个回马枪,干点见不得人的事了。
宴席上,新妇娇羞的坐在凉州牧身边,她穿着一身红,脸蛋绯红带着新婚夜过去后的风情。
陆淮川只淡淡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西饶在他身后自然也目睹了这位凉州牧的新夫人,亦是长安来的宗室贵妇。
但他觉得有些奇怪。
澹台先生笑而不语的看着主公和凉州牧打哈哈,最后委婉提及药材之事,凉州牧愣了下,反而问身边新妇:“夫人,既是陆幽州亲言,某便逾距问一声夫人可有‘沙漠人参’这味药材?”
沙漠地处凉州某郡,珍贵难得的奇珍药材确实被凉州牧悉数上供去了长安城。
他新夫人乃长安贵女,此番嫁妆或许其中有此物,就算没有沙漠人参,那自然也是有别的名贵药材的。
原先他还猜疑陆幽州怎么突然出现在了他凉州境内,现在想来陆幽州是来寻名药回去救命的,不知让陆幽州这般重视的会是何人。
一时间几人都看向新夫人,那妇人显然也是微微一怔,似愣住了。
她哪知她都有什么嫁妆啊!
被位高权重的人紧盯着,她就更紧张了,甚至眼底闪过一丝心虚。
亲眼捕捉到这心虚之色的陆淮川,忽然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
“既如此,某便先行告辞了。”
凉州牧又是起身好一番热情的挽留,推拒之后,陆淮川带着部曲离开了州牧府。
凉州牧收起憨厚实诚的笑容,对属下冷声道:“好好盯着陆幽州,看看他们来凉州到底意欲为何。”
时局将乱,陆幽州真是只为了一味药材亲自来他凉州?
*“主公,我们真就这么走了?”
西饶话多,“那长安来的贵妇好生奇怪,一问三不知的样,还有她不是刚死了亡夫吗?
怎么能这么欢喜的另嫁他人。”
“算你聪明一回。”
“主公何意?”
澹台先生笑道:“那长安来的贵妇,有猫腻。”
“但长安也不可能随便塞个冒牌货过来啊?”
澹台先生却也有不解。
“鱼目混珍珠,且就看那凉州牧何时发现了,”陆淮川忍不住嗤笑,笑那凉州牧愚蠢,竟拿鱼目当个宝,怕不是光被长安宗室西个字迷了心窍。
“那珍珠呢?”
澹台先生问到关键之处。
是啊,珍珠呢?
陆淮川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双漂亮极了的雾色眼眸,虽然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但他深知有时候越是不可能之事,才是真相。
“出城抓那个迫不及待逃跑的小狸猫。”
西饶惊,名贵药材不找了?
怎么又要去找个乐姬。
“可属下一首派人盯着城门……”“她连凉州牧都能糊弄,别说你。”
陆淮川淡淡嘲讽,要真是他猜测的那样,那她的胆子可真不小。
也是,要是胆子小,敢欺骗他在前,逃跑在后吗?
陆淮川面色冷沉。
澹台先生也想到了异样,一时间又是觉得不可能,又觉得还真就有可能。
只有西饶,脑子转不过来弯,只能随着主公出城。
城外一架马车里,秦意浓正在整理自己的小包袱,她一早跟随粪车出城后先去了最近的郡县,先后换了三家当铺用首饰当了一金出来,她用这些钱去车马行重金买了一辆朴素的马车又租了一个马夫。
还找了跑腿的帮她在各个地方买了不少零零碎碎的东西回来。
此刻她就在清点自己的家当,她用的传是那个乐姬的,只要有个身份牌倒是可以出行,不过有些地方还是要出示路引的,但路引,她现在不好弄。
先前她在茶肆歇脚时打听的差不多了,现在这个朝代不是史书上所记载的任何一个朝代。
但却又与历史上的东汉末年有诸多相似,中央地权的削弱导致诸侯割据,地方强权,先前她从凉州州牧府逃出来,竟是万幸,她现在才觉得浑身惊出一身冷汗。
她收拾好自己的小包袱,把传贴身放到了里衣里面,对她而言,全身上下最重要的大概就是这个传了,否则她将寸步难行,更别提去长安找女儿了。
放好后,她又开始探究买的一张地图,上面的字应该是和隶书等同?
秦意浓都得仔细辨认才能确认。
现在她在凉州地界,想去长安要么走秦州路要么走乌兰道。
差不多都在2000里路,乘坐马车中途在驿站歇脚,就这样少说也得一两个月的车程。
但即便这样,她也别无他法。
秦意浓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夜惊醒到了这样一个朝代,可只要女儿在这里,别说2000里,便是20000里她也是要去寻找女儿的。
放下地图,她决定取道乌兰关,日落后才会经停厩置让马儿吃草。
她也不打算走夜路,时局动荡,她一个妇人,还是不能冒险。
想到这儿,她又睁开眼拿出小铜镜看看自己脸上的伪装,她己经用药材墨汁涂脸,现在的她脸色蜡黄,粗眉大眼的,虽不至于丑,但也跟漂亮不沾边。
秦意浓又放了不少心。
最后她打开那些看起来乱七八糟的小袋子,有胡椒,但是没有辣椒,好在这个时候己经有提炼好的绿矾油了,她将胡椒和绿矾油混合做成了防狼喷雾,放在了自己的小袋子里。
另外就是她想要乙醚,不过她也还摸不清楚现在有没有出现麻沸散,所以只能跑了好几份药房分别买了生草乌,香白芷,当归,以及最重要的曼陀罗花。
好在量不多,斥巨资也拼凑凑齐了,秦意浓认真的配比着,最后捂紧了口鼻将一只发簪浸入其中,等其变色才取出来。
簪子被她打磨后很锋利,浸过药汁后通体乌黑,她等其晾干重新插入鬓间。
做完这些,她仍然觉得安全感不够。
若是能有把枪……她想了下火铳最早也是元代,虽然她曾做过简单实验,但至少也得有铁,可这个时代,她要是出去说想要买铁,估计下一秒就要被请去官府喝茶了。
硬件不足,秦意浓只能暂时放弃。
但是白磷……她摸了摸小袋子里一块锡白色的像块小石头一样的中药材,礜石。
做不成火铳,或许她能试试烟雾弹?
但这并非一日之功,且在行车路上,多有不便,秦意浓还是可惜的先把礜石连同其他没用上的材料重新装好了。
如此这般,她才略略安心的靠在了马车上,打算稍微小憩一下。
她以为只要凉州牧不发现,她就挺安全的,却丝毫不知有一路人马正在朝着她追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