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婚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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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烛火将人影投在朱漆柱上,扭曲成张牙舞爪的怪物。

香炉青烟袅袅升起,在横梁处凝成青灰色云团,像是前朝亡魂的叹息。

凤九天攥紧盖头边缘,凤冠东珠深深陷进掌心。

她数着心跳等待那个时机——三声鼓落,血溅喜堂。

红绸下柯世美颤抖的手正攥着半块西戎狼牙佩,袖口漏出的胭脂粉混着汗,在金线绣的并蒂莲上洇出暧昧红痕。

“驸马这手抖得,像极了本宫养在府里的鹌鹑。”

指尖划过他胸前歪斜的红花时,金丝绣线突然崩断。

柯世美扑通跪地,怀里信笺如雪片飘散,露出“西戎大单于亲启”的火漆封印。

凤九天踩住他试图捡信的手,蟒纹金靴碾过指节,听着骨节错位的脆响。

“抛妻弃子另攀高枝,柯大人好胆色。”

她忽然转头,视线刺破满堂宾客。

人群如潮水般分开,露出角落里垂首的玄衣人。

檀香熏得喉头发紧。

姜不悔数着喜帕上金线绣的第三十六朵并蒂莲,袖中软剑己缠腕三匝。

剑柄镶嵌的猫眼石正贴着脉搏跳动,像颗随时会爆开的心脏。

首到听见刀锋出鞘的龙吟,他才掀开眼帘。

“姜督主。”

靴跟磕地声清脆。

凤九天抽出侍卫腰间佩刀,刀尖挑起他官帽下冷白的下颚。

刀刃贴着喉结滑动时,他嗅到刀锋上残留的血腥气——与冷宫地牢里那些刑具的味道,一模一样。

三年前的记忆突然涌来:十二岁的自己蜷缩在发霉的草席上,后颈新烙的疤还在渗血,眼前的少女蹲下身,指尖沾着盐粒,把半块窝头塞到他手里。

“小哑巴,要活命么?”

她的眼睛比冷宫外的雪还亮,那时他才知道,这世上有人会为一个奴才擦药,会把唯一的窝头掰成两半。

“公主说笑。”

他声音像砂纸磨过刀刃,“微臣的刀,只听皇命。”

“皇命?”

凤九天忽然笑出声,刀柄重重砸在他心口。

柯世美突然惨叫,像条死狗般爬到姜不悔脚边:“姜督主救我!

您承诺过只要我顶罪——”刀光比话音更快。

姜不悔反手拔刀,血珠溅上喜堂幔帐。

柯世美的脑袋滚到凤九天绣鞋边,眼睛还瞪得老大,瞳孔里映着龙凤烛的火光。

“聒噪。”

他甩刀入鞘,染血的手指扶正官帽。

抬眼时,泪痣在烛火下泛起血光。

凤九天盯着他袖口溅到的血点——三点,不多不少,正好落在经脉穴位上。

“姜不悔。”

她忽然念他全名,踩着满地血泊逼近,“夜寂司督主,西疆细作,还是我那位好父皇养的——”“公主!”

老太监的尖叫被凤九天一记眼刀钉在原地。

她逼到姜不悔跟前,踮脚贴近他耳畔:“替身皇子?”

姜不悔肌肉骤然绷紧,袖中软剑发出细微嗡鸣。

凤九天嗅到他身上冷香,混着极淡的佛前檀灰味——这味道她太熟了,母妃宸妃的寝宫,日日都点这香。

“本宫记得,”她指尖戳着他心口,隔着官服描摹他身形,“你比本宫小半岁?”

姜不悔后退半步,靴底突然踩到什么。

垂眸时,正看见凤九天绣金裙裾扫过满地碎瓷,那抹金红在血泊中蜿蜒,像条即将化龙的锦鲤。

“姜督主,”她忽然软了声调,像闺阁少女撒娇,“接旨?”

从他的角度,能看见她后颈细碎绒毛被烛火镀了层金边。

这画面荒谬得可笑——半个时辰前,这女人还穿着嫁衣要嫁人。

“微臣……”“抗旨?”

凤九天指尖抚上他喉结,那里还有她方才划出的血痕,“要本宫请父皇来,看看他最锋利的狗,是怎么弑主的?”

姜不悔突然笑了。

他本就生得阴柔,这一笑竟比满堂红烛更艳。

抬手时,铁甲相撞声清脆,夜寂司十二名影卫鬼魅般落下。

凤九天看着他擦手的动作——他擦得很仔细,连指甲缝都不放过,仿佛方才溅的不是人血,而是脏了手的墨汁。

“锈了?”

她忽然夺过影卫的刀,架在自己脖颈,“那本宫的血,能淬刃么?”

姜不悔擦手的动作顿住。

满堂死寂里,只有凤九天颈间血珠滚落的声音。

她今日戴了母妃留下的血玉珠,此刻那抹红正贴着她皮肤,像要活过来。

“公主!”

姜不悔终于抬头。

他眼底墨色翻涌,像要吞人的漩涡,“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要个答案。”

凤九天刀锋又进半寸,血线蜿蜒到锁骨,“赌你能不能活过今晚。”

姜不悔踉跄半步。

匕首没入心口半寸,疼得他眼前发黑。

可他还在笑,血水顺着下巴滴在官服蟒纹上,晕开朵朵红梅。

“公主好算计。”

他拔出匕首,任由血喷溅在凤九天裙裾,“微臣这残躯,就押在公主赌桌上了。”

凤九天突然抓住他染血的手,掌心温热与他冰凉指节形成鲜明对比。

拉着他往外走时,凤冠步摇撞得叮当响,惊飞檐下栖息的寒鸦。

“父皇若问起,”她踹开宫门,夜风卷着雪粒子扑进来,“就说本宫抢了夜寂司的狗,回去看家。”

姜不悔被拽得踉跄。

经过柯世美尸体时,他忽然顿步。

抬脚踩住那人后颈,靴底用力一拧。

“公主。”

他转头,泪痣在雪光里猩红如血,“这畜生,能借微臣喂狗么?”

凤九天回头。

姜不悔脚下,柯世美的脸己经烂成肉泥。

他却在笑,笑得眉眼弯弯,像讨赏的孩童。

“准了。”

她翻身上马,朝他伸手。

姜不悔盯着那截雪白手腕,忽然想起三年前冷宫。

那时她也是这般伸手,指尖沾着盐粒,对他笑:“小哑巴,要活命么?”

他至今记得,她掌心的温度比冷宫外的篝火还暖,而他后颈的烙铁疤,在她日复一日的药里,慢慢结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