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暖额前的碎发已被汗水浸湿,她却浑然不觉,全神贯注地盯着石臼中渐渐变成细粉的药材。
“小姐,您再不去梳妆,诗会可就要迟到了。”
丫鬟小荷端着铜盆站在门边,声音里满是无奈。
桑暖头也不抬:“再等等,这味药还差些火候。”
“您两个时辰前也是这么说的。”
小荷放下铜盆,直接上前抽走了桑暖手中的药碾。
“今日的诗会是长公主举办的,京城说得上名字的女子都会到场,您若不去,老爷回来定要责怪。”
桑暖这才抬头看了看天色,西斜的日头让她惊呼一声:“都这个时辰了!”
她匆忙起身,“快帮我准备衣裳,我这就去梳洗。”
一个时辰后,桑暖踩着点赶到了长公主府。
她穿着一袭淡青色的襦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兰花钗,在一众珠光宝气的贵女中显得格格不入。
“哟,这不是桑家的药铺千金吗?”
一个尖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还以为你今天又要拿捣药当借口不来呢。”
桑暖转身,看见礼部侍郎之女李如嫣正用团扇半掩着嘴,眼中满是讥诮。
她微微福身:“李小姐。”
“听说你最近在研究什么新药方?”
李如嫣故作关切地问道,“可别像你父亲当年那样,治死了人还——”“李小姐,”桑暖打断她,声音依然温和,眼神却冷了下来,“今日是诗会,不如我们谈谈长公主出的题目?”
周围的贵女们交换了一个看好戏的眼神。
谁不知道桑暖虽精通药理,诗词歌赋却是一窍不通。
果然,李如嫣立刻抓住机会:“好啊,那桑小姐觉得云想衣裳花想容下一句该如何接?”
桑暖张了张嘴,却记不起李太白这首名诗的下一句。
周围开始有人窃笑,她的耳根渐渐发烫。
“下一句是春风拂槛露华浓。”
一个低沉的男声忽然从人群外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一位身着墨蓝色锦袍的年轻男子站在那里。
身姿挺拔如松,眉目如画却带着几分疏离的冷峻。
众人纷纷行礼:“裴世子。”
桑暖抬头,正对上那人的目光。
她认出这是镇北侯世子裴瑾,曾在自家药行见过两次。
他每次来都是为祖母取药,言谈举止间毫无世家子弟的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