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缓兵之计
洞府是在催云山山顶一处巨石里开出来的，入口较狭窄，设有可以开合的石门。
石洞像个大肚瓶，从门口进入，走过小段同样狭窄的歪扭通道，便是一个十分宽敞的石厅。
厅内石壁上，还连通了好几道洞口。
有通往大王寝殿及各妖石洞的，也有通往各种储物室的，西通八达，各有乾坤。
大厅中央燃烧着一堆篝火，圆弧的墙壁上，也设有定点的石台，上架着照明的油灯、火把之类的。
大厅上方则设有高台一座，上置石榻一副、石椅两副，并配有桌案石几，正是黑风大王及左右护法的位置。
这会儿，三妖正坐在椅榻上，畅笑饮谈。
洞内几十个小妖都围着篝火聚在一起，对着火边一个被捆住的儒生指指点点，商量着待会儿什么做法好吃。
小妖捧着从石师那里截来的果子，殷勤的小跑几步，奉给大王和二位护法。
石师则凑热闹般挤进妖群，近距离围观这新抓来的白面书生。
不得不说，他是有点儿失望的。
或许是被捆来，经历了一番挣扎，那书生看起来灰头土脸的，也并没有他想象中“细皮嫩肉”的形象。
不过石师可不敢真的吃人。
一边跟着起哄打量，一边思考着救人的办法。
看着他那一身脏兮兮的，石师忽然想起某取经团队，经常蹭免费洗浴的长老，嘿嘿~石师又艰难的挤出来，那边得了果子的黑风大王也恰好拍拍手，示意大家听令。
“小的们，架上铁签，将这书生串了上火开烤。
今日抓住人的小妖，多赏一条小腿。”
“好的大王。”
“谢大王！”
洞内一时响起连番的庆贺声，搞得还挺振奋的。
眼看着两个小妖，小跑着进了一个小洞，去取那串人的烧烤架，其他小妖则忙着去除那书生的衣服，吓得人一个失禁，一阵尿骚味儿在大厅漫开来。
石师捂了捂鼻子，其他小妖却见怪不怪的，有继续剥衣服的，还有争抢“新衣服”的。
小妖们平常除了修炼，也会侍弄生产。
毕竟黑风大王的威名传扬的有点儿远，又时常有修士前来降妖，下山去人间或买或抢物资，实在有点儿风险。
但是即便成妖，也还没脱离吃喝拉撒睡的凡体诉求，又因为开了灵智，如人类一般有了分别心，一个个山虫走兽，竟也学起些人类的讲究来。
织布裁衣，都是些技术活儿，小妖们尚且干不了，身上的布衣，大多也是缝了又补。
在此时处理猎物时，更显露出一番勤俭持家的作风。
更何况那书生一身衣料，看着就比普通农户家穿的要好多了，而且一个补丁也没有，大家自然要争抢。
还有要扒那书生裤子的，也不嫌被尿过，反正洗过只当新的一样。
看着洞内越来越热烈的气氛，石师也不敢犹豫了，赶紧往前凑近大王，站在高台底下道：“大王，那书生滚得一身的灰，还尿了一腿，一身腥臊，要不还是洗洗再吃吧？”
有靠近的小妖听见，赶紧说：“洞里存水不够了，大王，烤焦了都一样，不妨事的，还是赶紧吃吧？”
石师啐他一口，“去去去，你也忒不讲究了。”
“没水等一晚上又如何？
或者明日兄弟们将人架去水边涮一涮，再摘点野菜，打点水来炖着涮肉吃，不比烤着差。”
说着，又对大王谄媚道：“如今天凉了，兄弟们人多肉少，也能喝口肉汤不是？”
这会儿听到石师话的人也多了些，众小妖都觉得有理，一起应和道，“在理在理。”
大王见状，便顺势一挥手，应允道：“那就将人带下去看管，明日开锅炖肉。”
洞内顿时又是一阵欢呼。
石师跟几个小妖一起将书生重新捆了，往存猎物的石室走去。
一路上，小妖还夸他，“小刚钻，还是你有成算。”
石师谦虚，“哪里哪里。”
……等将人关进石室，石师顺势留下来看守。
那书生外衣己经被扒走分了，这会儿只剩下一条底裤，缩着身子倒在地上，瑟瑟发抖，不知道是怕的还是冻的。
山里夜凉，石师以“冻死了，肉没有现杀的新鲜”为由，给他扯了点干草挡风。
书生瑟瑟缩缩，看了石师一眼，没有说话。
石师蹲坐在门边，看了他一眼，也在思考着，要怎么才能救人，并且不暴露自己的老六成份呢？
还没等他想出来，那书生死里逃生，反倒冷静了些，不复方才涕泗横流的样子，低垂着眉眼，眼珠子乱转着。
半晌，提着胆子，期期艾艾的朝石师开口，“这、这位妖大仙，求您发发慈悲，放了我吧？
我家中还有妻儿老母……”“你家在哪儿？”
石师打断他的卖惨，转了转眼珠子，问道。
“我、呃……”书生卡了下壳，才回道：“我乃隔壁僳州定陵县人，此番路过宝地，正是要去赶那来年三月的春闱会试。”
“这么说，你还是个举人了？”
书生没想到这山林老妖知道的还挺多，顿时额头冒汗，心虚道：“正是，正是。
我在官府己造册在案，若是无故失踪，必然引来朝廷追踪……”“哈哈！
你以为那些官兵，我家大王吃得少了？”
石师狂笑道，心里觉得这书生有点儿傻，怎么能将妖怪当成普通土匪来谈判呢？
吓得那书生恨不得咬了自己舌头。
不过紧跟着又听见对方问，“听说凡间中举之人，大多会有乡绅富户主动孝敬钱财，你如今家财几何啊？”
没想到妖怪也爱财，那书生脑子转的也快，赶紧道：“是是是，自我高中，知道我要赶今年春闱，乡邻老绅赠了不少路资，我怕路上有失，尚只取了一少部分傍身赶路，余下尽在府中存放。”
“大仙若要，求恳放我家去，我一朝归家，必即着人双手奉来，只求大仙留我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