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旷课
“预备铃这东西，其实和上课铃没区别，其实就是压榨学生下课时间的工具。”
我自学生时代起就怀疑并讨厌过很多学校里那些设计得不合理的东西，可是我做老师之后，终究还是无能力改变。
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将东西放在讲台上。
看着学生们差不多都回到座位上，还有几个淘气的还在嬉笑打闹的男生，我开着玩笑，也催促让他们赶快坐好。
环视教室，我看到还有几个座位空着。
“这个是哪个同学，ta干啥去了？”
“老师，这个是朱锐，还有，那个是张子华，他俩上厕所去了。”
我点点头，转过头看向另一个座位。
“这个呢，是陈奕吧，去哪了？”
“报告。”
陈奕这时来到，敲了门，打着报告进班了。
两个上厕所的随后也回来了。
我再次环视教室，这时，只有一个座位是空着的。
我盯着那儿，正欲开口，这时下面有同学小声地说：“啊…那个是崔小鹏吧，他没准又旷课了……”“那这是第三天了，这次未免也太久了吧……”崔小鹏，中等身材的孩子，不胖不瘦，是大家口中的“问题学生”，在学校不爱学习，三天两头玩消失旷课，即使来学校了，在课上也是埋头苦睡。
有时候还会抢同学的零食吃，老师们也不太管他，我也从没见过他的家长来过学校，家长的不重视，导致了他的今天，这也是当下，教育显露出来的弊端。
但是我觉得，他其实是个本性不坏的孩子，起码还没有做出像”纯粹的恶“这样的事，有好几次，我和他对视，我能看到的，是人性的清澈，他每次总是别过头，继续用着名为顽劣的外壳保护着自己，像极了一只幼小的刺猬。
人性的恶，是最不可言说，不能探测的，仿佛望不到底的漆黑的深渊，凡涉足者，没一个落得好下场。
“谁知道他去哪了，谁知道？”
教室陷入沉默，平日里那几个调皮的男生也面面相觑，我看着他们相互摇着头，最终都得出了否定的答案。
“没……”“他这次谁都没和他一起，他也没和我们说过要去干啥……”“崔小鹏干啥去了？
他不够义气啊，自己去干啥也不和哥们几个说说。”
“就是，他到底去……”我摆摆手，示意他们别再说了，他们的声音小了下来。
“行了，既然人都基本都到齐了，开始上课吧，他的事我会搞清楚的。
请同学们拿出数学书，翻开53页……”这一整节课，我上得都心不在焉，每当我的眼神扫过那个空着的座位，我的心都好像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明明这不是他第一次旷课，也许是这次他旷得太久了？
我是这个班的班主任，自然要对这个班负责，以前有一次崔小鹏旷课后，我找到他，问他为什么这样，他漫不经心地回答着“不想来就不来了呗”，我没斥责他，我说我强求不了你，但你心里有事可以和我说，老旷课也不是回事儿，听到没？
他点点头。
…………回忆变得模糊，我控制着自己不去想关于这孩子的事，可我还是做不到，我的脑海里控制不住地在想他到底去干嘛了，数学课上了一大半以后，***脆也不上了，在班上布置下了几道习题让同学们去做后，我走出了教室。
我拿出手机，找到了崔小鹏父母的联系方式，崔小鹏的父母从来没有在班群里讲过什么话，我屡次找他们反映崔小鹏在学校的情况，得到的也只是敷衍和我在崔小鹏身上所看到的一样的漫不经心，或者甚至干脆就对我所说的一切不予理会。
但这次，我还是不死心，在聊天框输入询问崔小鹏下落的信息后点击发送，然后期盼着对方能有一个回复。
将手机熄屏，我揉了揉眼睛，感觉脑袋有点胀，然后挨在栏杆上一边吹着风，一边看向远方的天空。
一只灰色的小鸟盘旋着展翅地飞，在我面前飞了几圈后停在我旁边的栏杆上。
它转过头，刚好与我对视，乌黑的眼，但只是短短几秒，它便又扑棱起翅膀，飞走了。
我凝视着它飞走的方向，一首到它消失在我的视线当中，消失在浓厚的云层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