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少年不可得之人
粲宝啊。
这会儿你应该要到岭南了吧。
妈刚才打电话给你唐阿姨了，就是那个你小时候见过的漂亮阿姨。
她这会应该己经在车站外等你了。
到了岭南好好读书，你那个成绩啊，你自己也知道。
高考才西百来分。
你爸妈当年可是高材生来的，你继承了我们俩的基因，可不能拖后腿。”
“岭南二中可是咱们市最好的高中了，这次为了把你塞进去，咱家花了不少钱，但是最重要的还是你唐阿姨家，是他们家搭的人脉。
你去了可得乖乖的。
妈还特地托你唐阿姨多照顾你，你放心吧，你唐阿姨跟她丈夫贾立正都是你妈跟你爸的大学同学，人很好的。”
……听着手机里的絮絮叨叨，若是前世的王粲定然会觉得不耐烦。
但此刻他心中却有暖流涌动，母亲的声音他己经有五百多年未曾听过了！
“粲宝”这个乳名更是五百多年没有听人叫过。
这让他眼角不自觉湿润起来。
“我知道了妈，放心吧。
我肯定好好读书。
明年高考肯定能考一个好成绩，不拖你们后腿！”
王粲抹了抹眼泪，笑道。
前世的他虽然在修行上天资卓著，但是上学方面能力有限。
不过今生他重生归来，即使修为全无，但好歹也是开过灵智的人，学习起来必然胜过寻常人百倍。
“拖后腿都是开玩笑的，读书最重要的还是给你自己搏未来。”
电话那头传来季晓云欣慰的笑声。
王粲嘴上称是，心中却是沉思：“妈，这你就错了。
若是往日，你说读书搏未来我绝不反驳。
但一年后乱世降临，除非读书读到天子脚下。
否则硬拳头才是未来！”
“哦对了！”
季晓云似是想起什么，又嘱咐道：“你唐阿姨有个女儿，比你小一岁。
叫贾丹丹。
成绩非常好，妈看过她照片，人长得也标致。
你跟她多走动，争取拿下。
要是条件达成，等过几年大学毕业了你俩就结婚。”
“哈哈，一想到自家的猪要是把贾立正那个臭屁精的白菜拱了，你爸估计做梦都能笑出声来。”
听到这话，王粲笑出声来。
哪有把自己儿子比作是猪的？
而且什么叫“拿下”啊？
什么叫“条件达成”啊？
该不会是让自己去……？
哎呀！
他只是个十八岁的孩子呀，怎么能给他灌输这些想法呢？
他颇感无奈：“那漫漫怎么办？
你之前不还一首说人家漫漫人好又贤惠，要让漫漫当儿媳么？”
“啊这……”季晓云一时语塞，她有说过这种话吗？
好像还真说过！
对此，王粲只是哈哈笑了笑，便岔开话题：“话说回来，你跟老爸也别太操劳。
工地上的事情没必要亲力亲为。
多注意保重身体，以后才有力气抱孙子不是？”
季晓云闻言欣慰道：“得，儿子大了知道关心爸妈了。
放心吧。
对了，钱给你打卡里了。
一个人生活，没人管着你了。
要省着点花，别大手大脚的。
城里不比我们这小地方，钱不知不觉就没了！”
“嗯，知道了。
车进站了，我先挂了。”
“嗯，粲宝照顾好自己，多打电话回来啊！”
听到季晓云那边先挂掉电话，王粲才收起手机。
下了汽车，王粲从出站口走出的一刹，外界燥热的暑气扑面而来。
望着眼前川流不息的人群，心中百感交集。
“当真是恍若隔世啊……回来了！
我的18岁！
回来了！
滚滚红尘！”
……就在王粲拖着行李在出站口左右寻找母亲电话里提到的唐阿姨时。
在出站口的另一侧，一辆粉红色宝马MINI旁也有一大一小两个美女正在左顾右盼，似是在来往的人群中搜寻什么。
大美女上身穿着天空蓝浅V领点缀淡鹅黄色小白花连体长裙。
因为要开车的缘故，脚下穿了双浅浅的卡其色帆布鞋。
加上手上那把带着白色蕾丝边的遮阳伞。
颇给人种小清新的感觉。
若不是脸上干练的职场精英妆容与略显疲怠的眼神暴露其人到中年，真会被认成二十岁的青葱少女嘞。
小美女倒是没有什么妆容，一眼看去就是豆蔻年华。
浑身上下一整套的阿迪夏日运动套装。
戴着个宽沿遮阳帽。
配上她高挑的身材，给人一种年轻的活力感。
容貌上和大美女七分相，明眼一看便是母女。
只是那双柳叶眼中的媚气要胜过大美女，更加让人着迷。
而且气息上略带冷傲孤高。
没有大美女那般平易近人。
此二人正是季晓云提到的唐雪宁唐阿姨和她的女儿贾丹丹。
贾丹丹翻手看了看手表后撅了噘嘴，不耐烦道：“妈，他什么时候到啊！
都等了快十分钟了！”
唐雪宁安慰道：“快了快了。
有点耐心，这不才十分钟么？”
随后又嘱咐道：“我跟你说啊，他妈妈是我大学时一个寝室的好姐妹。
而且你爸跟他爸以前关系也不错。
等他来了，你们就是同学。
要好好相处，知道吗？
王粲这孩子我见过，人很温和的。
长得也还不错。
他一个人从振山县到市区来，人生地不熟的。
你得多帮衬帮衬。”
“哎呀！
知道了知道了！”
贾丹丹心中一阵烦躁，草草敷衍两句。
岭南市二中是岭南市排名第一的学校，平时学业任务繁重。
假期很少。
就连暑假也只有短短两个礼拜，其余时间都是要去补课的。
而这得来不易的假期，全因为这个什么王粲浪费掉半天。
眼下又是太阳正盛的中午，要是进车里等也就罢了，关键她妈妈说那样不礼貌！
非要拉着自己在外面晒太阳。
所以贾丹丹还没见过王粲，心里就对王粲多了几分情绪。
就在这时，唐雪宁忽然朝着一个方向一边挥手一边喊到：“小粲，小粲，我们在这边！”
不多时，王粲就顺声小跑到唐阿姨身边。
蜕下五百多岁的老练，换上十八岁的青涩，小声道：“嘿……第一次来岭南，出了站有点找不到方向……唐阿姨久等了。”
“没事。
没事。
一路上累了吧。”
唐雪宁一见王粲，就一脸姨母笑，眼神也是在王粲身上来回打量，稀罕的不行。
王粲跟唐阿姨这边打着招呼，贾丹丹那边却是双手环胸，不动声色地斜眼打瞟了一眼王粲。
心中暗道：“这就是王粲？
个头不高啊，也就一米七五左右的样子。
我随便穿个内增高都跟他差不多了。”
“相貌嘛……确实不错。
满分十分能给个七、八分。”
“不过这个穿搭……白短袖加天蓝七分牛仔裤配黑帆布鞋……额……而且全是地摊货……”“啧，别说跟明里暗里在追我的赵昙比了，就是跟稍微有点档次的人比，那也大不如。
放在我们学校不是妥妥的下等马？”
岭南二中里，除了学霸就是富户。
所以贾丹丹给出这种评价也是很中肯。
同时对他的好感再降一分。
……唐雪宁上一次见王粲还是王粲十来岁的时候。
如今一晃七、八年，再次见到王粲给她第一眼的印象就是这孩子还是老样子，厚道老实，跟王云廷一样靠得住。
后来交谈间又见对方虽然有些腼腆，但不失礼节。
于是对王粲这孩子十分满意。
连忙介绍道：“小粲啊，这是我们家丹丹。
等开学刚好升高三。
她比你小一岁，又是女生，以后在学校你可要多照顾她。”
王粲点头笑道：“那是自然，放心吧唐阿姨。
有我在，校里校外都没人能欺负她！”
说罢，王粲转头深深地望了眼眼前这个他曾经仰慕过、追求过，释怀过的女孩——贾丹丹！
……王粲家境还算殷实，但那只是相对的。
放在大城市里，他仍然是个乡下的愣头小子。
所以，前世的他从山野小县来到岭南，骤然见到贾丹丹这种家境优越又仪态高傲的富家女，怎能不动心？
加上唐雪宁一首有意无意给二人创造条件，这让王粲有种天命所归的感觉。
想到这里，王粲不禁笑出声来，说到底还是自己当年一厢情愿罢了。
不笑不要紧，这一笑惹得贾丹丹眉头紧皱。
因为王粲是母亲介绍自己后笑的，贾丹丹还以为王粲这个下等马在取笑自己。
立刻娇哼一声，质问道：“你在笑什么？”
王粲也意识到自己失态，道：“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
只是突然想到好笑的事情。”
“什么好笑的事情？”
贾丹丹有些不依不饶。
“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王粲摇了摇头。
不打算继续解释什么。
对他而言，那确实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当年我对你苦苦追求，为此常常被你的闺蜜与其男友捉弄羞辱。
而你对此视若无睹。
只是见我每次受挫后，仍义无反顾地讨好你时，适当给颗甜枣。
或是与我一同吃饭，或是周末找我逛街。”
“现在想想，那时候我好像挺贱的。”
王粲心中一阵自嘲。
“也是，你贾丹丹眼高于顶，自然不会看上我。
‘打一大棒给一颗枣’这种事，想来只是为了取乐。”
“记得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你就跟一个高干子弟好上了，好像是叫‘赵昙’来着？
好像是这个名字，记不清了……”王粲心中释然：后来乱世来临，因为这层关系加上贾立正的关系网，他们一家也得到了妥善安置。
将思绪拉回现在，王粲收拾好心绪。
郑重其事对贾丹丹道：“确实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而且我确实是突然想到以前的事觉得好笑。
失态了。”
“哼！”
贾丹丹见王粲死咬着不肯松口，娇哼一声，转身拉开副驾驶车门，一***坐了进去。
唐雪宁见状，有些尴尬地笑道：“嗨！
娇生惯养的！
小粲你别在意。
上车吧，回家了。”
王粲摇了摇头，道：“我怎么会在意呢？”
是啊，王粲怎么会在意呢？
不过是有些瓜葛的红尘旧人罢了。
……车子缓缓启动，贾丹丹悄悄透过后视镜瞄了瞄后座上依着车窗沉思的王粲。
心中暗道：“哼！
我妈刚才说的那些，纯纯撮合我跟这小子。
真当我是小孩子啊？”
“不过话说回来，这七、八分的长相，确实耐看。
要是换身行头，单论颜值完全可以碾压学校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男生。
人也确实安静温和……”贾丹丹心中的所思所想王粲自然不清楚。
因为此时的他正在思考一个能让他在乱世安身立命的重大问题——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