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恩跟着薇拉穿过铸铁闸门时,怀表链突然绞紧他的手腕。
表盘上的倒计时显示着67:23:11,血珠正从宝石边缘渗出,在他掌心凝成"勿信守钟人"的字样。
"这是父亲的字迹。
"莱恩猛地停住脚步,雨珠顺着发梢滴在青铜表盖上,"三年前他失踪前夜,书房地毯下也藏着同样的***。
"薇拉转身时鸦羽斗篷扫过积水的齿轮浮雕,机械义肢突然抓住莱恩的手腕。
精密齿轮在她瞳孔中旋转:"你父亲的血在时空夹缝里循环了三年,这些字迹不过是记忆的残影。
"她指尖划过少年锁骨处的烧伤疤痕,"就像这道伤痕,是过去对现在的报复。
"雷鸣撕裂天际的刹那,整座时针塔的齿轮突然逆向转动。
莱恩看到薇拉的银发正在褪成暗红,右眼瞳孔浮现出与他一模一样的逆齿轮刻印。
但当他眨眼时,幻象又消失了。
"欢迎来到时空的胃袋。
"薇拉推开刻满符文的青铜门,门后是悬浮在空中的齿轮森林。
数以千计的黄铜齿轮相互咬合,每个齿槽里都凝固着血色冰晶。
她摘下斗篷扔向虚空,齿轮群立刻聚合成浮桥:"这些是历代守钟人的记忆残片,小心别碰到红色齿轮——那是被吞噬的时间犯。
"莱恩踏上浮桥的瞬间,怀表突然发出丧钟般的轰鸣。
最近的红色齿轮迸裂,喷涌而出的血雾中浮现出父亲的身影。
男人被荆棘钉在议会厅穹顶,胸口插着的正是莱恩此刻佩戴的青铜怀表。
"这是...三年前的影像?
"莱恩伸手触碰血雾,齿轮却突然加速旋转。
薇拉的警告声被尖锐的金属摩擦声淹没,血色齿轮群化作锁链缠住他的脚踝,将他拖向记忆漩涡。
无数画面在眼前炸裂:五岁生日时母亲端着的草莓蛋糕突然爬满蛆虫;孤儿院大火中修女们的祷告声变成哀嚎;父亲实验室里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婴儿标本集体睁眼..."醒过来!
"薇拉的燧发枪轰碎记忆锁链。
莱恩坠落时看到她义肢外壳脱落,露出内部刻满符文的齿轮组,最中央的轴承上清晰印着"***7.10.17"。
两人摔在齿轮王座前时,莱恩发现薇拉的异色瞳完全变成了齿轮银:"你的眼睛...""时之诅咒的印记。
"薇拉扯下领巾遮住右眼,王座后方巨大的摆钟突然发出轰鸣。
钟摆竟是具水晶棺椁,里面沉睡的黑发青年与莱恩有七分相似,心口插着柄荆棘长剑。
"守钟人初代首领,时之领主克洛诺斯。
"薇拉抚摸着棺椁上的冰霜,"你的曾祖父。
"莱恩的后背撞上冰冷齿轮,怀表链突然勒住他的脖子。
棺椁中的尸体缓缓睁眼,齿轮王座下方传来蜘蛛女皇的笑声:"惊喜吗?
梵卓家的血脉从来都是最佳容器。
"血色荆棘破土而出,薇拉推开莱恩的瞬间被贯穿右肩。
蜘蛛女皇从记忆齿轮中浮现,这次她戴着蛛网面纱,荆棘手杖化作王冠状头饰:"三年前我就该杀了你,夜鸮家的漏网之鱼。
"莱恩的刻印开始灼烧,他本能地弹开怀表盖。
当银沙倒流时,他看到薇拉在时间长河中重复着被刺穿的瞬间——每次复活后都会变得更机械化,最终完全变成齿轮人偶。
"不要使用能力!
"薇拉的声音突然从未来传来,她的机械臂己经蔓延到脖颈,"每次逆转时间都会加速时之诅咒!
"但荆棘再次袭来。
莱恩在剧痛中看到倒计时锐减至59:47:22,怀表宝石突然射出光柱。
齿轮长剑自动飞入他手中,剑柄顺时针齿轮开始转动。
时空在那一刻静止。
莱恩看到薇拉伤口中飘出的血珠停滞在空中,蜘蛛女皇的狞笑凝固成面具。
唯有他能在这片灰白中自由行动,但每走一步都感觉有记忆被抽离。
当他举剑刺向女皇时,却发现剑刃穿过了虚影。
"真是令人怀念的场景。
"青年的叹息从王座传来。
本该沉睡的克洛诺斯正把玩着血色怀表,他的面容在时之沙中忽老忽少,"百年前我也曾这样对抗命运,首到发现..."他突然闪现到莱恩身后,手指穿透少年胸膛,"我们不过是被困在怀表里的齿轮。
"剧痛让时空恢复流动。
莱恩跪地咳血时,看到克洛诺斯的幻影消散在齿轮雨中。
蜘蛛女皇的荆棘缠住薇拉的脖子,将其吊在摆钟前:"让我们看看,守钟人会不会为了任务牺牲同伴?
"怀表开始自主旋转,莱恩的视野被血色覆盖。
当他再次清醒时,发现自己握着插入薇拉心脏的剑柄,蜘蛛女皇正在轻抚他染血的脸颊:"欢迎加入刻印使徒,亲爱的时劫者。
"薇拉垂死的手突然抓住莱恩的怀表链,嘴角溢血的微笑美得惊心:"记住...时间的本质是记忆的流动..."她的机械义肢轰然炸裂,齿轮风暴将两人卷入时空裂隙。
在意识消散前,莱恩看到十二年前的自己站在火海中。
有个银发少女将他推出窗外,她的右臂被烧得焦黑——那人的面容分明是年幼的薇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