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色倒计时
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腐尸的腥甜钻进鼻腔,他摸向风衣内袋的手指突然顿住——那瓶从实验室带出来的香水残留,此刻正在口袋里微微发烫。
“林教授?”
护士的声音带着迟疑,“令尊的遗体在第三排冰柜。”
沈砚的手轻轻按在他肩头,体温透过西装布料传来。
林深盯着护士别在胸前的曼陀罗胸针,突然想起十年前母亲葬礼上,所有来宾都佩戴着同样的白花。
齿轮在视网膜上跳动,他深吸一口气,怀表的滴答声重新变得规律。
冰柜拉开的瞬间,林深听见自己颈椎发出的脆响。
父亲林安国的胸口插着染血的曼陀罗,花瓣边缘结着冰晶,与解剖台上陈雨欣的那朵形成诡异呼应。
他的手指悬在死者颈动脉上方三厘米处——那里有个尚未愈合的手术疤痕,形状竟与磷粉灼痕惊人相似。
“监控录像。”
沈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值班护士说凌晨两点有个穿风衣的男人来过。”
林深转身时,发现沈砚的警徽不知何时被取下。
男人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处暗红色的胎记,那形状像极了曼陀罗的雌蕊。
他的目光扫过走廊尽头的监控摄像头,突然注意到镜头表面有层淡淡的水雾。
“凶手用了液态氮。”
林深指着摄像头说,“低温导致镜头起雾,正好避开拍摄角度。”
他蹲下身,指尖划过地面上凝固的液氮痕迹,“和磷粉一样,都是实验室常用材料。”
沈砚的手机突然震动,法医助理的语音带着颤抖:“沈队,陈雨欣指甲缝里的皮肤组织...DNA比对结果出来了。”
林深看见沈砚的瞳孔骤然收缩,喉结上下滚动,像是在吞咽某种滚烫的东西。
“是谁?”
他听见自己问。
“是...林安国教授。”
沈砚的声音像被掐住的琴弦,“陈雨欣指甲里的皮肤属于你父亲。”
林深的怀表链突然崩断。
金属齿轮在地面弹跳,折射出太平间惨白的灯光。
他踉跄着扶住墙壁,鼻腔里的松针檀香突然变得异常浓烈——这味道与父亲病房里的消毒水味截然不同,却与陈雨欣案发现场的香水残留完美重叠。
“不可能。”
林深听见自己机械的声音,“父亲三个月前就住院了,根本不可能...”他的话音未落,走廊尽头传来玻璃爆裂的脆响。
沈砚瞬间拔枪冲过去,却只看见破碎的安全出口指示牌在风中摇晃。
林深弯腰捡起脚边的金属徽章,徽章背面刻着“临海大学建校110周年”,正面的曼陀罗图案正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是磷光涂层。”
林深将徽章举到沈砚面前,“和陈雨欣伤口里的磷粉成分一致。”
他的手指突然顿住,徽章边缘有半枚模糊的指纹,纹路里嵌着极小的碳纤维碎屑。
沈砚的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技术科的加急汇报:“沈队,陈雨欣的加密视频破解了。”
太平间的监控室里,屏幕上的男人被捆绑在金属椅上。
陈雨欣的手机支架正对着他扭曲的脸,背景里传来滴水声和断断续续的齿轮转动声。
“...我真的不知道!”
男人嘶吼着,“曼陀罗说只要我把林安国的医疗记录泄露给他,就放我女儿一条生路!”
林深猛地站起,膝盖撞翻了折叠椅。
视频里的男人突然剧烈抽搐,白沫从嘴角涌出,瞳孔里倒映出持注射器的手——那只手的手腕内侧,纹着正在绽放的曼陀罗。
“是同一种香水。”
林深指着画面里若有若无的香雾,“凶手注射的不是毒药,是高浓度曼陀罗提取液。”
他的声音突然颤抖,“父亲病房的监控录像,立刻调取!”
凌晨三点的监控画面里,穿风衣的男人背对着镜头。
林深暂停画面,将镜头焦距对准男人手腕——虽然被衣物遮挡,但皮肤下隐约可见的纹身轮廓,与视频里凶手的曼陀罗完全吻合。
“他在模仿母亲的死亡方式。”
林深的指甲掐进掌心,“当年凶手在母亲书房停留了七分十三秒,而这里...”他看了眼监控右下角的时间戳,“三点零七分十三秒,分秒不差。”
沈砚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林深,你父亲的医疗记录里到底有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为什么凶手要同时针对你和陈雨欣?”
林深盯着监控里男人的背影,突然想起父亲昏迷前反复念叨的话:“别相信...齿轮。”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金属徽章,碳纤维碎屑突然让他瞳孔收缩。
“临海大学实验室的通风系统。”
林深突然开口,“三年前我参与过改造项目,使用的正是这种碳纤维过滤材料。”
他将徽章翻转过来,磷光涂层在黑暗中勾勒出通风管道的轮廓,“凶手在暗示,下一个目标在实验室。”
沈砚的手机突然响起,是法医助理的紧急来电:“沈队,陈雨欣手机云端还有段视频...是她父亲陈天豪在监狱里录制的。”
视频里的前市长形容枯槁,囚服领口露出半截曼陀罗纹身。
“雨欣,如果你看到这个视频,说明爸爸己经死了。”
他的声音带着颤音,“十年前的曼陀罗案不是意外,你母亲的死...和林安国有关。”
林深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怀表的滴答声在颅内轰鸣。
他踉跄着扶住墙壁,鼻腔里的松针檀香突然变得异常浓烈。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发现沈砚正用枪指着自己的太阳穴。
“沈砚?”
林深听见自己破碎的声音,“你...”“对不起。”
沈砚的声音在发抖,“我不能让你继续查下去了。”
他的手指扣紧扳机,“因为...我就是曼陀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