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七窍渗出的黑血蜿蜒如蛇,在晨光里泛着妖异的蓝。
沈青黛跌坐在门槛外,十指深深抠进门框。
檀木刺扎进掌心,却不及心头剧痛半分。
三日前父亲被急召入宫,归来时面色青灰如蒙死气,任凭她如何追问,只将一纸调令压在药典之下。
"青黛,明日你便启程去金陵......"话音未落,父亲突然捂住心口栽倒。
她扑过去扶时,只触到一袭官袍下嶙峋的脊骨。
这些年父亲愈发消瘦,太医院案牍劳形,竟比当年在民间行医时还要耗人心血。
"当啷——"铜盆坠地的声响惊醒了沈青黛。
她抬头望去,药童阿元呆立在廊下,一盆止血草散落满地。
少年惨白着脸后退半步,忽然转身就跑。
"站住!
"沈青黛厉喝出声,袖中银针已夹在指间。
阿元踉跄着撞上廊柱,被她揪着衣领按在墙上:"说!
昨日申时你在何处?
""小、小姐......"阿元抖如筛糠,"是院使大人让小的送药......说老爷操劳过度需要进补......"沈青黛瞳孔骤缩。
父亲从不信什么补药,这些年太医院明争暗斗,他总说"草木金石皆可入药,唯有人心最难调理"。
指间银针逼近少年咽喉,却在触及肌肤时顿住——阿元颈侧两点朱砂似的红痕,分明是前日她为治其咳疾施针所留。
"你撒谎。
"她声音冷得像淬了冰,"院使若要送药,何须避人耳目?
这参汤里的牵机药,分明是南诏秘毒!
"阿元突然暴起,袖中寒光乍现。
沈青黛侧身避过匕首,银针精准刺入他曲池穴。
少年闷哼一声瘫软在地,嘴角溢出黑血。
"死士......"沈青黛盯着迅速僵硬的尸体,指甲掐进掌心。
父亲常说太医院是虎狼窝,却不许她修习医术,如今想来,怕是早料到此劫。
晨雾未散,长街已响起马蹄声。
沈青黛将父亲留下的调令塞入怀中,最后望一眼浸在血泊里的紫参——那参须断处泛着诡异的靛青色,与三日前父亲从宫中带回的密折如出一辙。
第二章 锦衣夜行诏狱地牢的霉味混着血腥,裴昭皱眉甩去绣春刀上的血珠。
脚边囚犯已不成人形,仍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