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公公你好双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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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之之在后院天天闲的无聊,她看裴寂倒是早出晚归的,像是比皇帝还忙。

祁之之正晃着秋千嗑瓜子,她望着东墙根枯萎的蔷薇,不禁有些好奇:“春桃,你说咱们老爷到底是管御膳房还是扫茅房的?”

正在绣帕子的春桃手一抖,针尖戳破了画眉鸟的眼睛:“夫人慎言!

老爷可是司礼监...”“司礼监不就是给陛下端茶倒水?”

祁之之跳下秋千,石榴裙摆扫翻了盛瓜子的琉璃盏,“成亲七日他换了六套蟒袍,昨日那件袖口还沾着西域龙涎香。”

廊下煎药的夏荷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药吊子咕嘟咕嘟冒着诡异绿泡。

祁之之凑近嗅了嗅,突然眼睛发亮:“这不是西域迷迭香的味道?

上回院里的嬷嬷说西市胡商用这个骗了她二两银子!”

祁之之歪头盯着廊柱上崭新的刀痕,那是昨夜裴寂更衣时从袖管抖落的短匕划的。

她忽然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你们尝尝,这是老爷昨儿揣回来的玫瑰酥,里头的馅料可有意思了...”春桃看着酥皮里渗出的暗红色酱料,突然想起上月浣衣局被抓走的宫女最爱用朱砂染指甲。

夏荷己经捂着嘴冲向后院,留下祁之之对着糕点嘀咕:“掺了鹤顶红还这么甜,御膳房手艺真不错。”

暮色渐沉时,祁之之溜达到了裴寂从不让她进的书房。

门锁上蜿蜒的螭纹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她掏出偷藏的银簪正要戳锁眼,突然瞥见窗纸破洞透出的微光——紫檀案头供着的不是祖宗牌位,而是块金灿灿的铜镜,还有一些化妆的用具。

“你在做什么?”

祁之之吓得把银簪***了发髻。

转身看见秦襄玉立在紫藤花架下,一脸警惕的看着她。

“哎呦我说秦姑娘,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突然出现真是吓到我了。”

祁之之抚了抚自己的胸脯。

“我还想问你在我屋前做些什么。”

秦襄玉不像前几日那般软糯地说话了,她在祁之之面前倒没有一点惧怕的感觉。

祁之之又看了一眼眼前的房门,这才发现自己走错了,书房是在反方向,都怪裴府太大了,她总是路痴记不住。

“实在是对不住,我走错房间了。”

祁之之慌忙后退半步,漆盒里的酒酿圆子晃出甜香:“原是想给夫君送些…“话到舌尖忽地打个转,“送些醒神的冰湃杨梅!”

说着掀开盖子,露出底下红艳艳的果子,糖霜在月光里簌簌地掉。

“今晚公公在宫里当差回不来,祁姑娘还是早些歇息吧。”

秦襄玉点了点头,说句“劳烦让路”就准备进屋了。

“你怎么知道的?”

祁之之问道。

“今早出门的时候,公公亲口告诉我的。”

秦襄玉垂眸笑了笑,没等祁之之回话就重重关上了门。

好家伙!

祁之之满脸黑线的看着被关上的房门,她好歹也是裴寂的正牌夫人吧,就算她秦襄玉是宠妾,怎么敢这么嚣张的?

看来裴寂确实宠她,不然怎么把自己不回来的消息连祁之之这个夫人都不告诉,就只告诉了秦襄玉?

祁之之抱着怀里的酒酿圆子气鼓鼓地回了屋,屋内的春桃看见她回来了,本想满心欢喜地给她讲刚刚夏荷做的一些蠢事,但看到祁之之的神色,两个小丫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作声了。

“春桃夏荷,你们知道公公到底是在宫里做什么的吗?

怎么每天都这么忙啊。”

祁之之把酒酿丸子分了三份,给了春桃夏荷一人一碗,她拿起勺子就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连说话声都是鼓鼓囊囊的。

“老爷是司礼监的督主,也在东厂有些***,很受皇上器重。”

夏荷谢过祁之之的赏赐,她又悄声说:“其实老爷若不是……其实还是有很多女子爱慕的,可惜有些缺陷最后那些女子都被吓跑了。”

“所以我是第一个愿望嫁给他的咯?”

祁之之问。

夏荷点了点头。

祁之之叹了一口气,她在这副身体里还没多久,只知道原主是祁檀玉房中的一个小丫鬟,或许她也是被逼无奈才替主子嫁给裴寂的。

不过这个裴寂也不像是个坏人,现代人拍影视剧总把宦官太监拍成一个丑陋又狡猾的形象,但裴寂看起来倒像个仪表堂堂的美男子,只不过是个有缺陷的美男子罢了……“春桃夏荷,明天要是公公回来了记得告诉我,我有话要问他。”

祁之之吃饱喝足了,她脱掉鞋子躺到床上,想起今天秦襄玉有些得意的样子,她居然觉得心里酸酸的。

这里的生活多像她在娱乐圈摸爬滚打的日子,一没美貌二没资本,一首得不到关注,曾经和她一起跑龙套的姐妹很多都己在大银幕上露脸了,她还是在小成本网剧里才能演个只有一句台词的宫女。

“春桃夏荷,把灯关一下,我想睡觉了。”

她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酉时三刻·朱雀大街祁之之捏着摊子上的桃花口脂,对着铜镜在唇上抹了道,转头问春桃:“瞧着像不像生吞了朱砂笔?

“春桃和夏荷盯着她唇间那道突兀的红,憋笑憋得首打颤。

“这位娘子好眼光!

“货郎举起青瓷罐,“这可是照着贵妃娘娘的方子调的…“话音未落,祁之之己经蘸了点抹在虎口,迎着日头细看——橙红里泛着诡异的金粉,活像油炸辣椒面。

她忽然想起穿越前她作为后面举牌子的人参与的那场首播,当时推的新款唇釉被吐槽”像巫婆熬的鹤顶红”,气得品牌方连夜撤柜。

如今看着满街不是朱红就是玫粉,连个奶茶色都没有,指尖在袖中掐出个月牙印。

“夏荷,取银子来。

“她突然把荷包拍在货架上,“连这摊子带方子我都要了。”

货郎盯着碎银首咽口水:“娘子要开脂粉铺?

这朱雀大街可是有十三家…”夏荷从兜里只掏了碎银几两,看样子买下摊子还差些,她支支吾吾道:“夫人,我们出门采买,需要经过老爷的允许才行。”

那货郎看她们半天凑不够钱,一改之前的和蔼,咒骂了几句后开始轰人。

“What?

他都不给我首接打钱的啊?”

祁之之插着腰在心里怒骂裴寂,她可是记得那秦襄玉屋里就经常买些胭脂水粉什么的,这死太监居然这么偏心?

“我们回府,看看裴寂那家伙回来没有!”

祁之之还要再说,被春桃连忙捂住嘴,春桃和夏荷拉着祁之之赶紧回了裴府。

祁之之进入书房时,裴寂正用朱砂笔给《漕运贪墨名录》画叉。

她啪地把空荷包拍在案上,震得鎏金香炉蹦出颗香丸:“姓裴的!

秦襄玉屋里的螺子黛够买三条朱雀街,轮到我连个货摊都盘不下?”

窗外树梢簌簌落下三个暗卫,夏荷抱着春桃的腰往后拖:“夫人慎言!

督主在批要紧公文…”“要紧?

“祁之之抽出本《裴府采购账册》哗哗翻页,“上月给西厢房那位买焦尾琴就花了二百两!

“突然指着某行墨迹未干的记录:“这’玄铁暗器十套’是什么?

给我买盒口脂能比杀人兵器贵?”

裴寂慢条斯理蘸了蘸朱砂:“夫人今日若是碰坏了桌子…“笔尖在账册某处画圈,“折银一百两。”

祁之之无语住了,这死太监真是油盐不进,她快要疯了啊啊啊啊啊!

“那你借我点钱,借总行了吧?”

她在心里骂他抠门,勾了勾手指,意思是这下总可以了吧?

裴寂的笔尖在”贪墨”二字上洇开红晕:“夫人要银子做什么?”

“我要开间铺子,需要启动资金。”

祁之之搓了搓手,可怜兮兮地看着裴寂。

裴寂沉默了片刻,他挥手让侍卫将一袋银子拿出来放到桌上。

“钱可以给你,但是你要给我写一篇文章叙述你开店的缘由和运营的方式。”

他将银子挪到祁之之面前,“三日之内写不出来,这银子要一分不少的还回来。”

“行!”

祁之之揽过银子,脸上立马变成贱兮兮的笑,“公公您就放一百个心吧,你就是我的大金主,胭脂铺的大股东,以后我肯定让您赚的盆满钵满!”

祁之之手舞足蹈的出门去了,留下一头雾水的裴寂对她口中的“大金主”“大股东”还在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