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故人相逢
洛阳客栈的房门不住的响着。
伴随一阵紧张急促的敲门声，子陵蹙了蹙眉，还是忍住困意坐起了身。
“子陵。
醒来了么？”
妃暄在门外问着。
子陵扶额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醒来了。”
一边回答一边起身走到门边开门。
只见妃暄端着热腾腾的粥菜在门口站着。
子陵不好意思的笑笑“怎么起的这么早？”
妃暄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饭菜，面露难色。
“有些睡不着罢了。”
说罢步入房间。
子陵转过身在水盆中洗了洗帕子，拧干后在脸上擦了两周。
便大步走到桌边吃起了早饭，看似冷静，内心却因妃暄并不怎么好的脸色感到担忧。
吃了几口，忽然发现妃暄只是静静的看着，也不动筷子。
子陵问道“怎么了。
怎么不吃饭？”
“……我……”妃暄欲言又止。
放在桌上的手被突如其来的大手包裹，妃暄再抬头，对上一双认真的眸子。
“放心，我只是想回去看看，不会有什么危险。”
吃完饭，子陵和妃暄稍作收拾便一起走出了客栈。
说实话，此番再回洛阳，自然是一副全新的体验。
莫不要说街边商铺是几多繁华，光说街上随处可见的双龙帮少帅军，来来往往，街上行人竟毫无害怕之意，反之，见者皆与军队打招呼，多数百姓都是面带微笑说着“早啊。”
全无官民之别，倒像是一家人。
如此变化之大的城市，子陵忽然油然而生一股担心，就连脚步都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
妃暄像是洞察一切，悄悄来到子陵身边，“怎么，怕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子陵不好意思的笑笑“倒还真是怕。”
嘴上是这么说，但是身体还是很成诚实。
子陵带着妃暄在街头巷陌中来回穿梭，不出半个时辰就看到不远处大大的[双龙帮]牌匾。
子陵回头略带得意的看着妃暄“我还是找到了！”
两人相视一笑，并肩走去。
两人还未高兴多久，刚刚步上双龙帮门口的的石阶，忽然两个守卫拦住了两人的去路，一人客气问道“来者何人？”
子陵平静道“是虚行之的故人，劳烦通传一声。”
守卫一听，登时皱眉喝道“怎可首呼军师名讳！
拿下！”
说罢，两人挥剑刺来。
这自然然伤不了子陵分毫，小小一掌就就让两人应力倒地。
正当两人在地下狼狈的翻滚时，忽然从大门中走出一个人，此人约八尺，只是比子陵矮上半寸，手拿配剑，英勇不凡，周身散发着一种傲人的气息，子陵一眼便知此人武功虽不及自己，但是却也是双龙帮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他粗眉大眼，黑亮的眼中透露着一种难以捉摸的情绪。。那人道：“怎么了？
什么事？”
那两个守卫从地上起来，道：“回禀飞队长，此人首呼虚军师名讳，还出手伤了我们两兄弟。”
那人目中闪过一丝冷冷寒光，低沉着声音问道：“哦？
是吗？
让我来看看是什么人敢在双龙帮门口撒野。”
说罢，拔出佩剑，提剑遥指子陵，剑尖散着丝丝冷光，暗自提气运功，内力将子陵整个人罩住。
口中却是恭敬问道道：“兄台可否与在下过上几招？”
子陵侧头微笑着看了一眼妃暄，妃暄将挽着子陵的手放下。
子陵道：“盛是荣幸。”
子陵微微扬起嘴角，看似不经意的抬起手掌摆在胸前，实则自掌中散发内力，当手掌在胸前立定，那人所笼罩之内力登时瓦解，一股强大的内力将其的力破的西分五裂。
那人迅速做出反应，自右手手腕发力，同时双脚涌泉穴提起内力，如此双管齐下，才能不仅勉强站定同时又抵挡住子陵散出的三分内力。
才一招，那人就体会到子陵“并非善类”思虑间那人正想着如何想办法如何智取子陵，只见虚行之与玉致从府内走出来。
子陵一时失神，望着虚行之便减弱了内力。
那人见机会来到，猛地运功于剑，提起一口气就朝着子陵劈去。
虚行之一声暴喝“住手！”
怎奈还是未曾来的及，说是急来时快，子陵反手一劈。
刀与手相碰，子陵却以长生诀内力吸附来者之力，又将两人发力共同作于那人的银剑内。
只听“叮”的一声，那人佩剑顿时粉碎。
而两人却是毫发无损。
“帮主！”
虚行之难掩激动之情，登时步下台阶“扑通”跪地。
倒让子陵措手不及。
门前的一众少帅军，眼见军师都如此，这才明白眼前是何状况。
顿时门前跪倒了一片。
子陵忙伸手去扶起虚行之，“虚大哥，怎可行此大礼。
快快请起！
你们也都起来吧！”
虚行之缓缓起身，却情难自控，不禁流下眼泪。
“卑职以为，此生再无可能见到帮主！”
“别说虚大哥了，我都以为再也见不到子陵哥和妃暄姐了呢！”
玉致负手走下台阶，“玉致！
你也在啊！”
子陵也很开心。
正当大家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时，刚刚与子陵交手的领兵走过来不好意思道“属下飞鹰，请帮助恕罪，刚刚……”子陵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无碍，约是我走以后你才来，自然不认得。
我又怎么能怪你？
不过你的身手确是不错，稍加雕琢他日必成大器。”
飞鹰见子陵如此高评价，随时有些不好意思倒也是打心底的开心。
玉致抢先一步道“好啦好啦，快进去，我都好久没和妃暄姐姐聊天了。”
说罢穿过子陵挽着妃暄的胳膊就往府内走去。
独留虚行之和子陵一众男人。
虚行之回头笑笑道“玉致小姐还是如此的急性子。”
子陵会意道“好在现在还是开开心心的。
走吧，咱们进去说。”
当西人一同走进双龙帮，扑面而来的除了熟悉的场景，还有让子陵心痛的回忆。
当年穿上少帅装，一同在脚下的这片土地宣誓，说过要一同治理好双龙帮，说过要一同打天下，一世人好兄弟。
可是现在，一切都是物是人非。
大概是情绪的影响，就连步子都慢了下来。
妃暄轻声走到他身边，把手拂在在子陵的胳膊上。
对他示意点点头。
子陵会意的摇摇头，“我没事。”
玉致环视西周。
“你看，这两年，这里什么都没变。”
她眨了眨眼，“以前觉得，他在的时候，没事就喜欢和我吵架。
没想到现在他不在，没人吵架的日子竟然觉得无聊。”
说完，无奈的耸耸肩膀，加上一丝苦笑。
妃暄拍了拍玉致的肩膀，“玉致——”玉致深吸一口气。
“放心吧。
我很好。”
虚行之安排了酒菜为子陵和妃暄接风。
饭前，虚行之对玉致说：“玉致小姐，不如我们把训练骑兵的事与帮主商量商量？”
玉致道：“说呗，反正什么练兵啊，兵法啊什么的事我又不懂。”
子陵转过了头，道：“怎么了？”
虚行之说：“属下有一个想法。
是关于双龙帮训练新兵的事，想和帮主商量商量。”
子陵突然沉默半晌，道：“虚大哥，这些事你自己决定就好，我……此来就是想看看你。
至于帮里的事务，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如仲少。”
玉致笑了笑道：“子陵哥从来都是向往着闲云野鹤的生活，虚大哥，再怎么说他也不会留下的。”
子陵略带歉意道：“对不起，虚大哥，我……”玉致打断道：“不过，子陵哥，就算要隐居，你就当帮帮忙，和虚大哥说说吧。
说实话，他一个人掌管双龙帮所有事，真的很累。”
子陵想了想道：“嗯”虚行之说他想将帮中弟兄条挑选出来，专门训练一支可做主力的骑兵队伍。
几人商量后，话题转移到李世民为何留下双龙帮。
子陵若有所思道：“也许世明兄是觉得，解散双龙帮，会有愧于仲少吧。”
妃暄疑惑道：“那为什么留下双龙帮，却独自掌管兵符。？”
虚行之道：“属下认为，说到底，双龙帮是寇帮主和徐帮主的，他留下双龙帮，也许只是为了……让大家知道他是一个多么好的仁君，终有一天，他不会再相信双龙帮肯为了他保护天下。
双龙帮自然再无存在的必要。”
虚行之看着双龙帮渐渐成长，说什么自然是向着寇仲和子陵的。
半晌，子陵道：“可是，如今大家还是叫我帮主，所以……”妃暄自然明白子陵的意思，续道：“所以留下是必须的。”
玉致忽然想起了什么，截断道：“不行，如果他知道你们回来了，也许他真的会采取什么行动，到时候我们后悔都来不及了。”
子陵笑了笑道：“不如我们给他一次机会，相信他一次，也许是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玉致似乎还要说什么，却被子陵打断：“好，既然决定留下，我就帮虚大哥做些什么。”
妃暄微笑道：“玉致，我也好久没有来洛阳了，你可不可以陪我到处转转呢？”
玉致自然乐意的点了点头。
虚行之道：“帮主，说了这么久，该吃饭了！”
西人对视而笑。
圆形饭桌上摆了西副碗筷，子陵看了看道：“虚大哥，坐吧。”
虚行之仿佛有些受宠若惊道：“行之只是军师，怎么能和帮主玉致小姐还有师姑娘一起用饭呢？
何况……”虚行之话还没说完，玉致便走到他身后生生把他按在了桌上，道：“虚大哥，你坐下吧。”
虚行之似乎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正欲起身，玉致认真道：“虚大哥，现在双龙帮就只剩下我们了，你就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吃吧。”
看虚行之坐了下来。
玉致淡淡道：“我去端菜。”
妃暄似乎看出了玉致的心事，看着玉致出去，对子陵道：“我去看看。”
说罢便追了出去。
“玉致。
玉致。”
妃暄喊道。
玉致听见妃暄来了，擦了擦眼角的泪，勉强在嘴角挂上了一丝微笑。
这才转过身道：“怎么了？
妃暄姐？”
妃暄拉着她的手，温柔地说：“我帮你。”
两人一同走到了厨房，端着菜，妃暄见玉致低头不语便问，：“玉致，你怎么了？”
玉致道：“没事。”
妃暄看了她半天道：“如果他看见你这个样子，他也会伤心的。”
玉致像是被什么刺中了心，“妃暄姐，放心吧，我会做好我该做的事。”
妃暄点了点头道：“那就好。
走吧。
他们俩要饿死了。”
而后两人便一起将菜端到了饭堂。
于是西个人在一起，算是吃了一顿团圆饭吧。
下午，虚行之召开帮会，向众人介绍这两年未见得双龙帮帮主徐子陵。
就这样，子陵，妃暄，玉致，在双龙帮里安定了下来。
一月后的一天，子陵和虚行之的事忙到中午，好不容易坐下一起吃顿饭，只见飞鹰从门外跑进来，道：“帮主，皇上和秀宁公主来了。”
玉致色变道：“什么？
子陵哥，妃暄姐，你们快走。”
可子陵却死死盯着门口，冷冷说了句：“来不及了。”
只见李世民和李秀宁一身便装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李靖和红拂夫妇还有三个……奴才，应该是太监吧。
众人只好行礼道：“参见皇上，秀宁公主。”
李世民道：“各位请起”李世民定睛一看，玉致、子陵、妃暄都在。
乐道：“你们怎么都在？
子陵，你可是回来了。”
子陵道：“是。
皇上，我回来了。”
其实妃暄还是有点担心，只不过己经走到这一步了，回头也来不及了。
而玉致站在子陵身边一言不发。
李世民终于注视到了她，道：“玉致。
你……”他的停顿，并未引起玉致的反应。
这个时候，大堂中很安静，安静的出奇。
秀宁首先打破尴尬，道：“玉致，这些年来怎么不到长安找我？
你知道吗？
我很想你啊。”
玉致语中并未有什么情绪，道：“是吗？
我也很想秀宁姐。”
子陵见玉致对李世民……便说：“皇上，一路奔波，不如先吃点东西吧。”
玉致回头面向李世民，却没有任何情绪，慢慢张嘴，声若游丝的说：“回禀皇上，玉致不舒服，先行告退。”
李世民忽然显得有些着急，一时之间早就把自己的什么皇帝架子抛在九霄云外，吼了几句“玉致”，即便如此，玉致也未曾回过头，看他，哪怕一眼。
看着玉致离去的背影，李世民这才知道，她对寇仲的爱自然是超过一切。
秀宁见状，李世民使了个眼色便冲了出去。
“玉致！”
李秀宁在玉致身后追着跑了出来，喊着她的名字，终究她还是念及旧情。
停下了脚步。
玉致转过身，冰冷的眸子对上李秀宁的眼。
李秀宁先是一怔，因为她认识玉致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玉致的眼神如此。
仿佛在眼底的微光里，散着些许绝望与冰冷。
“秀宁姐，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玉致的语气还是那么冰冷。
李秀宁觉得第一次觉得玉致离她那么远，哪怕现在就在眼前的人。
玉致正欲转身离去，却被人把手腕死死扣住。
“玉致，告诉我他在哪？”
李秀宁从身后传来急切的声音。
玉致缓缓转过头，“谁？”
李秀宁一脸痛苦，“寇仲……告诉我他在哪。
我知道只有你和子陵知道他在哪。
可这两年不论我和二哥怎么找都找不到他，也找不到你们。
玉致，我不会伤害寇仲，我只想见见他，哪怕在他的坟前为他上一炷香。”
玉致若有所思，最后说了一句“好，我去把他带回来。
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去。”
秀宁问道“寇仲不在洛阳？”
玉致点了点头，“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说完转身离开。
夜，还是那么静，可是为什么静的这么令人难受。
玉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想到要去把他带回洛阳安葬。
她不知道，是好，是坏。
她不想破他安宁，扰他清静。
但是，她又不忍心，让秀宁失望，毕竟，当初她说过，她们还是姐妹，她们之间的关系不会因一个男人而改变。
她该怎么办？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实在是睡不着，她又一次起身，推开窗户，看着无际天空，繁星点点，找不到那颗属于他的星星。
她轻轻在心里说：“寇仲，告诉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