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藤缠绕着嶙峋的老树,在风中发出阵阵呜咽,仿佛在诉说着不祥。
金多福轻抚千里马的脖颈,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热与轻微的颤抖,这是信任的温度,也是沉甸甸的责任。
他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马鬃,现代赛马场的记忆突然闪现 —— 那时的他能用精密仪器检测马匹的每一个生理指标,可现在,只能凭借触感和经验去守护这匹千里驹。
马贼首领一脚踹开挡路的碎石,铜铃腰带随着动作哗啦作响,他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刀疤脸抽搐着吼道:“哼,别磨蹭!
赶紧把马驯服,别耍什么花招!”
说着,刀刃在金多福眼前虚晃,寒光映得人头皮发麻。
金多福咽了咽唾沫,喉结上下滚动,强装镇定:“大哥放心,驯服烈马讲究‘顺毛捋’,急不得。”
他一边安抚千里马,一边瞥见女子袖中暗扣己经解开,显然在防备马贼突然发难。
女子身后,侍卫们的甲胄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仿佛随时会化作冰冷的獠牙。
潮湿的腐叶气息混着马粪腥臊扑面而来,金多福小心翼翼地给千里马套上缰绳。
突然,女子策马靠近,马蹄溅起的泥水落在他的裤脚。
她的剑尖挑起他一缕头发,语气冷得像冰:“若这马有半点闪失,你的脑袋就给它陪葬。”
金多福抬头,正对上她眼中翻涌的杀意,那眼神像淬了毒的匕首,要将他钉死在原地。
而她身后侍卫的甲胄随着马匹晃动,发出细碎的金属碰撞声,与马贼们兵器的寒光交织成无形的网,将他困在中央。
山间夜风如刀,刮得人脸生疼。
金多福牵着千里马走在队伍中间,碎石在脚下发出咯吱声响。
每走一步,他都在心里默数距离,盘算着可能出现的危险。
马贼中一个独眼汉子突然怪笑:“听说王爷的千里马能日行千里,不如咱们试试,把这小子绑马尾巴上?”
哄笑声中,金多福攥紧缰绳,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马累了能换蹄铁,人没了可就剩骨头了。”
这话让众人笑声一滞,女子却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金多福注意到,她的手指轻轻叩击剑柄,节奏与马蹄声渐渐重合,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当队伍行至狭窄峡谷,两侧峭壁如巨兽獠牙,浓雾中透着诡异。
岩壁上湿漉漉的苔藓泛着幽绿,在月光下宛如怪物的鳞片。
金多福突然浑身发冷,仿佛被毒蛇盯上。
他的心跳陡然加快,耳朵捕捉到一丝极微弱的金属摩擦声 —— 那是箭矢在箭筒中晃动的声音!
他猛地勒住缰绳,声音都变了调:“停下!
有埋伏!”
话音未落,破空声骤起,箭雨如蝗。
马贼首领举斧格挡,木屑飞溅:“是黑风寨那群狗东西!
坏老子的好事!”
金多福本能地扑倒在千里马身上,箭矢擦着他的后背飞过,带起一阵尖锐的风啸。
他闻到空气中浓烈的铁锈味,分不清是马血还是人血。
女子长剑出鞘,剑刃在闪电中划出冷光:“侍卫听令,结盾阵!”
她转头看向金多福,眼中燃起战火:“你若能带马活着出去,本姑娘保你不死!”
金多福抹了把脸上的碎石血痕,视线扫过峡谷左侧斜坡。
那里藤蔓如网,参差不齐的岩石凸起,虽然危险,但或许能成为突破口。
“左边斜坡!
藤蔓能缓冲箭矢!”
他大喊着,声音在峡谷中回荡。
可刚迈出两步,千里马突然悲鸣一声,右肩中箭。
金多福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攥住,他嘶吼着扑在马背上:“撑住!
我们就快出去了!”
他想起在现代,马场里配备着先进的医疗设备,能迅速处理马的伤口,而现在,他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
马贼首领挥舞开山斧砍开追兵,暴喝:“小子,别让老子的宝贝马死了!”
箭雨裹着血腥味,金多福只觉耳朵嗡嗡作响。
他咬牙扯下衣襟,颤抖着缠住马伤。
布料接触伤口的瞬间,千里马痛苦地挣扎,金多福贴着它的耳朵低语:“相信我,再忍忍。”
他的后背早己被冷汗浸透,在夜风里冷得像冰。
冲出峡谷的刹那,金多福几乎脱力。
回头望去,女子被黑风寨寨主缠住,剑光血影中,她突然大喊:“金多福!
带马走!”
黑风寨寨主的笑声刺耳:“跑?
今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他身后,数十名黑衣汉子举着弯刀包抄过来,刀刃上涂着诡异的蓝色,显然淬了毒。
马贼首领却拦住去路,脸上堆满狞笑:“王爷的赏钱哪有黑市来的痛快?
小子,跟我们干,保你吃香喝辣!”
他身后的马贼们己经抽出绳索,准备将千里马捆走。
细雨打湿了金多福的睫毛,远处狼嚎声越来越近,混着山谷间未散的血腥气,令人毛骨悚然。
金多福握紧千里马缰绳,看着马贼们贪婪的眼神,又望向火光中苦战的女子。
她的发髻己经散乱,暗红劲装被鲜血浸透,但手中长剑依然舞得密不透风。
金多福心中翻涌着孤注一掷的狠劲:“想合作?
先把黑风寨的尾巴给我断了!”
他故意提高音量,让声音传向黑风寨众人,“你们以为黑风寨会和你们平分好处?
等得了千里马,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们!”
这话让马贼们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漫着比夜雨更冷的杀机。
黑风寨寨主的脸色瞬间阴沉,他挥刀指向马贼首领:“原来是你这杂种走漏的风声!”
两拨人马剑拔弩张,一场新的混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