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晚睡的原身父母的房间。
昨晚小哥儿哭累了,早早的便睡下了。
虽然现在俩人己有名分,但说到底还是初见,都很陌生。
加之小哥儿明显安全感不足,睡在一起都不自在,到不如分开,给两人都缓冲一下。
江沅蜷在粗布被褥里,耳边是陌生的虫鸣声,这是他在陆家过的第一个清晨。
常年养成的早起,天稍微有点亮的时候他就醒了。
往常这时候,爹爹该在院子里劈柴了,斧头砸在木墩上的闷响能震得屋檐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走。
可此刻只有陌生的寂静,像团潮湿的棉絮堵在胸口。
江沅推开门,习惯性的去寻爹爹的身影,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江家,是陆家。
他收拾好情绪,快步向厨房走去。
如今的他有了夫君,就要好好的学做夫郎,要勤快,要照顾夫君,像娘亲对待爹爹那样。
厨房的土灶还带着余温。
江沅摸索着找到火折子,火星溅在松针上腾起青烟。
他熟练地架起柴禾,看着火苗舔舐铁锅的底。
氤氲的热气漫上来,恍惚间又瞧见娘亲立在灶台前,用木勺搅着咕嘟冒泡的米粥,回头冲他笑:"沅哥儿今日可要陪娘亲去早集,隔壁卖饴糖的婶子都想你了......"“当心烫着。”
温热的掌心突然覆上手背,惊得江沅险些摔了水瓢。
转身便撞进陆砚书宽阔的胸膛,那人身上沾着晨露的清冽,混着皂角的淡香。
江沅这才发觉自己竟把铜盆里的热水舀得快要溢出来。
陆砚书不着痕迹地退后半步,将脸盆搁在石台上:"沅哥儿怎么起这么早。
"抬手替他拢了拢松垮的衣襟,指尖掠过锁骨时,江沅猛地瑟缩一下,耳尖霎时烧得通红。
陆砚书望着眼前单薄的身影,想起昨日小哥儿说起的身世,心里一阵酸涩。
突然觉得喉头发紧,转身从木柜里取出个陶罐:"尝尝这个,我在集市上买的饴糖。
"清甜的香气在唇齿间化开时,甜味混着咸涩在喉头打转,他慌忙抓起竹筛开始淘米,水珠溅在眼睫上,倒省得抬手去擦。
“砚哥先洗漱吧,水我己经烧好了。”
听着小哥儿略带哽咽的话语,陆砚书端着水盆离开,留小哥儿一个人慢慢消化。
洗漱好后,回到厨房倚着门框看少年忙碌的背影。
昏暗的烛光为他镀上毛茸茸的金边,为那截细白的后颈镀上柔光,发梢随搅拌锅铲的动作轻晃,露出耳垂上淡红的小痣。
"昨日我在山腰上采了些野菜,放点在粥里更香甜些。
"陆砚书上前接过他手中的搅动的锅铲,将洗好的野菜混入其中。
两人挨得近了,能闻见彼此衣襟上沾染的烟火气。
江沅盯着陆砚书翻动锅铲的指节,修长如竹节,虎口处有道陈年旧疤。
忽然想起及笄那日,娘亲边给他绾发边笑着打趣他:"沅哥儿日后想寻个怎样的夫郎啊?
."铜镜里的少年羞得把脸埋进臂弯,如今答案却在腾腾热气中逐渐清晰。
陆砚书看向角落的坛子,想起原身泡的酸菜还有,抓了一把混着猪油炝炒了一下,油星欢跳着裹上菜叶,酸香激得人口舌生津,将酸菜盛进碟中,金黄油亮,正配得上新熬的米粥。。下厨算是陆砚书为数不多的爱好,起初也是为了给脑子放放假,跟着美食博主学习,慢慢的倒是从中找到了不少乐趣,既能排遣压力,还能省钱,还不用怕每年的315外卖事件,真是一举三得。
一碗粥,一碗酸菜,这就是早饭了。
得亏原身是个会过日子的人,不然这样的早饭在青山村是见不到的,对于村里的人来说,米饭都是稀罕东西,更何况还是早上吃。
陆砚书伸手剥了一个混在粥里煮的鸡蛋,把去了壳的蛋放入江沅碗中。
碗里突然多了一个蛋,江沅抬头,下意识地看向对面的人。
“你什么时候......”“快吃。”
不等江沅说完,陆砚书便端起碗,夹了些酸菜在碗中离开了饭桌。
江沅看着红了耳朵跑远的某人,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他发现陆大哥比好多汉都要害羞。
江沅一口一口吃着鸡蛋,心里暖暖涨涨的。
娘亲,你看这就是我找的夫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