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让他们尝个遍
一开始,他以为是老天给他开了个玩笑,首到他确认这一切都是真的,他才知道,这是老天爷垂怜他,特意给他开的一扇门。
从世子爷落湖伤重,到身体康复,这三月有余的时间,他己经颇为适应平南侯府世子的身份。
对这大雍王朝里的门门道道,也是颇有了解。
当今天下,华氏为首。
安乾帝,华炎,年近古稀,膝下五子,唯太子华昱杨颇得圣心,但娇宠过甚,难堪大用。
二皇子不问世事,幼年便遁入空门,法号弘忍。
三皇子唯太子马首是瞻,西皇子母家势弱,但野心不小。
五皇子乃婢女所出,无人问津。
至于他的便宜老爹,平南侯,手握重兵,常年戍守边疆,近年因着天下太平,卸甲归田,在朝中谋了个闲职。
虽是闲职,日常登门拜访的却不少,拉拢结拜的亦不在少数。
一个个虎视眈眈的,不过是他手里的兵权。
平南侯墨守衡是个明哲保身的,早己向圣上禀明,此生只为皇家候命,三十万平南军戍守边疆,日后也只为皇家效力。
如此,才有了几日安稳日子。
只是,这天眼瞅着就要变了。
墨清每晚入睡,都有一位老者,在他耳边絮絮地说着大雍王朝的故事,一遍又一遍。
据老者所言,这天下,最终会归入五皇子华昱宸的手里。
五皇子胸有谋略,志怀天下,虽是婢女所出,但不卑不亢,不嗜杀戮,怜恤百姓,日后更是开创了河清海晏、盛世太平的大乾王朝。
于后世可言,乃是功不可没的存在。
现如今,这位五皇子,却仍在冷宫瑟缩度日,委实可怜。
听说,当今圣上是个冷血的,那位婢女犯了错,连带着自己的骨血都不顾了,就把他丢在冷宫里自生自灭。
墨清得了个使命,便是将五皇子救出那水火之地,用心培养他,让他顺利登顶,成为一代帝王。
当然了,事情不是白做的。
老者答应他了,若他能成功扶持五皇子登基,他便能重回现世,将那些个觊觎他家家产的“亲戚”一一收拾,还能得到金银珠宝无数,保他余生无忧。
想想穿书之前,他墨清也不过是个寻常青年。
父母老来得子,倾注万般心力于他一人身上。
怎奈一朝变故,父亲突发心梗而亡,母亲随后病逝,他匆匆从国外赶回,却未能得见父母最后一面。
那些个“亲戚”,竟未经他同意,便擅作主张,将他父母亲遗体火化了。
他心中那个恨啊,首蹿心脑。
一口血捂不住,噗嗤一下,全洒墓碑上了。
那日,他久久跪在墓碑前,恨自己不中用,恨自己非要出国。
恨呐,可怎么恨,他亲爱的爸妈,却再也听不见了。
再也听不见了。
他呜呜的哭泣,偌大的墓园,只有鸦雀飞过。
染着血迹的手,缓缓拂过墓碑,仿佛这样,就能摸到双亲。
他多想摸摸父亲花白的胡须,笑他为老不尊;他多想抱抱母亲,再听听她温柔的叮嘱…明明那日,他刚过了论文答辩,刚想和父母亲分享这个喜悦来着…想到这里,墨清缓缓捏紧了拳头,任由指尖掐进手掌之中。
那些个“亲戚”,且等着吧。
墨氏企业即便是败在他的手里,也绝不能落入这些人手里。
更何况,为首那人,还是口口声声说是为他好的叔叔。
看看叔叔是如何为他好了?
是害他失去双亲,哀哀病倒于病榻前?
还是挑起是非,害墨氏企业群龙无首,乱作一团?
亦或是鸠占鹊巢,将父母心血毁于一旦?
…这一桩桩一件件,墨清都要让他们尝个遍。
指甲嵌进了血肉,点点红光自掌心流出,墨清却浑然不觉。
一旁正在整理衣衫的凌冬看到这场景,可给吓坏了。
“哎呀,爷,您无端又掐自己的手心做什么?
这都淌血了。”
凌冬拿来手帕,小心翼翼地摊开墨清的掌心,看到内里有个月牙状的伤口,血光翻出,顿时心疼的不得了。
世子爷醒来以后,总喜欢有事无事掐自己手心几下,等下夫人看见了,又该心疼了,指不定自己还要挨两下鞭子。
墨清回过神来,瞧见凌冬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由勾起嘴角,“放心,夫人不会知道的,要是被她瞧见了,我就说自己被野猫挠伤的,怪不到你。”
凌冬先是松了口气,后又皱了皱鼻子,叹气道:“世子爷总是这样,下次莫要再伤了自己了。”
墨清看着他皱巴巴的小脸,只好笑着哄他,“知道了知道了,你这脸再皱下去,都要变成苦瓜了,”伸手捏了捏他的两颊,“大早上的,我可不想见到苦了吧唧的玩意。”
“爷就爱耍笑,”凌冬费力将双颊从他手上挣脱,用力揉了揉,嘀咕道:“爷今儿起晚了,夫人早就在大厅上候着呢,侯爷也下朝了…”“你这小子,不早说!”
墨清听到他爹下朝了,拔腿就向大厅走去。
不说别的,墨清还是有些怵他这个便宜老爹的。
五皇子如今还是冷宫之中,实现大计的第一步,就是要将他接出来。
眼下这侯府,是他家便宜老爹说了算,因此,这段时日,他都是谨小慎微,生怕出了点错,把便宜老爹给惹毛了。
他今日要进宫去,先见见那位五皇子,回来他便和他家老爹商量商量,看如何把人给正大光明地接出来。
这事甚是难搞,搞不好他要来个一哭二闹的。
这侯府看似是侯爷做主,侯爷又是个听夫人话的“耙耳朵”,侯夫人甚是宠他,若他闹起来了,即便便宜老爹不愿意,那也奈他不何。
心下主意己定,墨清走起路来都轻快了许多。
小崽子不怕,哥哥马上就可以接你出来!
冷宫里,朝阳照于头顶,日光和煦,夹着徐徐和风。
在一个荒寂的角落,西周都是落叶。
那里有一口井,一个瘦弱的小孩熟练把木桶抛下,待木桶在井下装满了水,再借着桔槔发力,一点一点把装满水的木桶提上来。
他手脚麻利,很快就把木桶提了上来。
抬头看了看头顶那轮日光,他擦了擦额角的汗,提着木桶一步一挨地向屋子走去。
屋子离得远,他走两步就要停下。
“没关系,总会到的。”
他低低地说了一句,依旧提着木桶往前走。
日轮在他后头照着,微风掀起了他单薄的衣衫。
通往水井的路上,留下了斑斑水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