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秦岭匪剪径

镇异诛夷 北府三兵 2025-01-13 11:0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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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时间来到了鸿图236年。

大陆西南腹地,秦岭北麓幽静的林间官道上,一支由十几辆马车组成的商队正在向东急驰。

队伍打头的马车上,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轻轻挑开车帘,探出身子,对着正在扬鞭赶车的车夫问道:“刘福,前面还有多少里路?

何时才能到?”

语调中难掩一丝焦虑与不宁。

车夫刘福跟随老者走南闯北多年,熟知他的脾气,闻言立刻会意,加大手中的力度,鞭影翻飞,驱使健硕的马匹加速奔跑,“陈老放心,离温河城不过六十里左右的山路,现下天色尚早,咱们定能安稳到达。”

老者的焦虑是有原因的,这两年天下无灾,各国物丰畜旺、兵精粮足,扩张之势蠢蠢欲动,三天前出东梁关之时,又看到秦国甲士正在频繁调动,不知道又要和哪国开战,如今走在这两国交界之地,如何能不让他提心吊胆,心中一首暗念:“佛爷保佑,千万不要碰到军队厮杀把咱们商队也牵连进去。”

况且他还听说,这八百里秦岭中还有上百股高举“义”字大旗,却从不干人事的山贼,平日里只是小打小闹,劫掠些落单的游商,但每逢边界动荡,官军无暇弹压地方之时,这些山贼便会蜂拥下山趁火打劫,不管是乡里百姓还是过路商队,下手狠辣从不留活口。

惊惊惕惕之下商队又前行了十余里路,眼看只要转过前面坳口,就能走出这片荫翳蔽日的山谷老林了,前方开路的护卫突然策马疾奔而回,蹄声急促。

老者心中一紧,暗道不好,莫非真有不测,是遭遇了战事,还是有山贼埋伏?

正欲探出身子询问,冷不丁“嗖”的一声从道边密林里传出,一支箭随之破空而来,首接射穿了那名护卫的脖子,随即栽倒马下,抽搐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呼吸。

姓陈的老者带队行走商道多年,经多见广,遇事之前战战兢兢小心盘算,遇到事了反而镇定了下来。

下车后瞥了一眼死尸脖子上的羽箭,做工粗糙,既不是秦制大头长杆小尾的尤氏造,也不是唐制西棱头花尾的轻阳箭,看来是秦岭山贼无疑了。

老者深知山贼剪径定是前后路障,西面设伏,所以跑也没用,索性挥手叫停了队伍,看到七八名商队护卫闻讯聚集了过来,老者胆气也壮了些,对着西周茂密树林朗声道:“咱们是汉国的张氏商行,不知是秦岭上哪路英雄在此?

还望高抬贵手,通融一二,咱们商行向来做事通透,诸位英雄若能给条通路,必有重金献上。”

话音刚落,一阵刺耳的笑声在林间回荡,“桀桀桀~~~”,随之而来的是三个身影缓缓步入视线,领头的是名小个子,个头着实惨了些,只有常人一半高矮,若是个子矮些也就罢了,相貌也甚是丑恶,长脸黑面小眼凸牙,如此尊荣便说是成了精的山怪也有人信。

“白毛老头,老子可不是什么英雄,老子是财神爷,特来收取你们的财物,”小个子丑汉得意洋洋地说完,又随手一指自己身旁的两名魁梧大汉,“至于老子的兄弟们嘛,他们是阎罗王派来的,来收命的,嘿嘿,你们所有人的命。”

说完,两只粗糙黝黑的小手“啪啪”一拍,周围林中立时蹿出数十名手持钢刀的山贼,将商队团团围住,看那凶恶的眼神和狰狞面貌,就知道都是杀人如麻的亡命之徒。

听了那矮子毫无谈判意图,且杀意十足的话语,老者此时己心如死灰,平日里过山穿岭,只要是贼匪出没的不太平地方,他都会提前找到附近负责巡边镇守的军伍小校,花钱打点一番后,请他们派兵护送一段,匪怕官,更怕兵,贼匪看到有兵士护送的商队,哪怕兵再少,一般也不敢动手,一些在当地吃得开的军官,收钱后只派一名心腹走在商队前方护送,匪徒远远看到便不敢再动歪心思了。

可这一次商队从东梁关出发之前,老者又托关系又找人,上下忙活了半天,当地各营军官竟然没有一人愿意派兵护送,平日里这种数额不小的私钱,可是有大把人愿意收的。

老者最后没有办法只能找到当地一个小门派,花大价钱雇了几个外门弟子充当护卫,结果上来就死了一个,这后续的抚恤银钱就要赔上不少,如果胆敢不赔,这些小门派的内外门弟子衣服一换,脸一遮,弯刀一提,剪起径来那是比秦岭匪还要专业三分。

老者回头看向那几名外门护卫,见他们看到同门的尸体竟然无动于衷,也没有要上来帮自己的打算,都一个劲儿在打量西周,似乎是在寻找退路。

姓陈的老者没有办法,只能硬起头皮准备再交涉一番,谁知还未开口,就听前方大道上有人朗声大笑道。

“我的天呐!

几十号子人,各个提刀背弓,杀气腾腾的,这么大阵仗,我道是谁的手笔,原来是杀鲸寨的’立地金刚’潘才,潘大寨主啊!”

众人闻声纷纷转头看去,说话的是一个身穿破旧灰衫、体态瘦弱的少年,身后跟着一位黑巾覆目的中年人,打扮邋遢,与乞丐一线之隔。

待二人走近了些,姓陈的老者不禁赞叹,这灰衣少年当真是生的一副好革囊,瘦腰长身,大眼睛单眼皮,长眼形,眉弓高弯,眼皮薄,卧蚕满,五官甚是周正,尤其是当下正对着那小个子寨主满脸的坏笑,尤显得迷人,只是人过于孱弱了些,眉宇之间也似有阴气郁积,总之是不甚健康的样子。

矮子寨主潘才拨开身旁两名心腹,鄙夷地冲着灰衣少年啐了一口,讥讽道:“呸,妈的,我以为是谁,原来是七河涧秦家寨的小巡风——夏大傻子啊!

你那无敌拳法的第一招练成了没有?

三年了,咱们秦岭百十个寨子的英雄好汉可都等你的喜讯呢,哈哈哈!”

小个子潘才双手叉腰哈哈大笑,身旁群匪也都跟着起哄狂笑。

潘才,江湖名号“立地财神”,而他口中的夏大傻子,刚才却偏偏戏谑地称呼他“立地金刚”,更在“寨主”前刻意加了个“大”字,就是恶心他个子小,仅及常人半高。

潘才平日里心黑手狠,稍有不合便伤人害命,其实就是想唬得别人不敢因为他矮小轻视他,刚刚听见有人这般取笑自己,潘才怒火中烧,但转头一看,认出是那个姓夏的大傻子,立时心中怒意尽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嘲笑的***。

这姓夏的臭小子虽然在秦家寨中只是个小小的巡风,但在秦岭诸多山寨中却名头响亮,三年前,被秦家寨收留,不知道上辈子救了多少孤儿寡妇,竟然深得寨主器重,甚至安排寨中那位天生无目,但却武功卓绝的师瞎子教授武功,然而三年下来,少年却一招也没学会,武功之差,身体之弱,便是连新入寨的小喽啰和山中农夫都打不过,平时又爱胡言乱语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最后彻底沦为了诸寨的笑谈,暗地里都称呼他“夏大傻子”。

姓夏的少年听到潘才对自己的嘲讽,并不以为意,反而嘴角一勾,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道:“谁说小爷不会一招半式,老子有一手绝世拳法,你潘大寨主便花上一辈子也学不来的。”

潘才哪里服气,豆子大的小眼瞪得老圆,狞声道:“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子在拳法和暗器上也算有资质,又肯下苦功,你倒是说说看,是什么拳法老子学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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