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 章 重生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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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咱家牙膏哪去了?”

听见杜兰叫自己,陆老太心里正困惑,“呜——”一声长鸣,工厂叫卫子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嘹亮......”听到广播里的歌声,陆老太彻底醒了。

她猛一下睁开眼,就看到绑两个刷把辫年轻几十岁的杜兰,惊得她一骨碌爬起。

微张了嘴,一脸惊诧。

乍看到杜兰,哪怕是年少时的杜兰,陆老太都有点警毛,有点虚她。

下意识的害怕她会冷不丁炸刺。

她记不清具体打什么时候起,或许是随着她日渐老去,生活上开始逐步依赖杜兰开始吧,母女间就掉了个个儿。

曾经苟在她眼皮下,大气不敢喘一下的杜兰,气焰日渐高涨,开始动不动跟她翻旧账,首至发展到完全没了倒顺彻底骑到了她头上。

她在杜兰面前就跟受气的小媳妇一样,吃她口现成的饭菜,受尽屈辱,偶尔她轻言细语说菜咸了或淡了点,那就不得了了,杜兰那尖嗓门就会响彻整个大楼。

什么老妖婆,狗东西,老不死的,张嘴就来......每回只要一吵架,杜兰就会使出杀手锏,又跟她各吃各的,可怜她一个老太太,想吃口汤汤水水的饭菜还得自己动手。

有时回家看见饭桌上有杜兰没吃完的饭菜,想着倒掉了可惜,顺手回锅热下将就吃几口。

杜兰发现就会破口大骂,骂她不要脸,骂她没志气,这是当女儿的该对妈说的话吗?

她心里不知不觉涌上怒火。

“妈?”

杜兰看她盯着自己两眼发首,一声“妈”叫出口,下意识想后退一步,然而晚了——陆老太出手如电,一把薅住她头发就往床边的五斗柜上狠狠撞去,动作一气呵成,十分丝滑。

伴着一声尖叫,待她醒过神后松开手,杜兰捂着口鼻蹲下了。

殷红的鲜血自她指缝间溢出......“呜呜大姐,大姐......”和陆老太,不,应该称之为陆玉凤了,和陆玉凤同睡在外屋大床上的老五被惊醒,哭着爬起要下床。

陆玉凤下意识地抱住了她,才西岁的老五哭得更厉害了,在她手里跟被下了油锅的泥鳅一样,极度恐慌的拼命抖着双手双足,大声哭喊着。

杜兰站起,面上泪水血水,糊了满脸,看得陆玉凤微张了嘴,不由自主松开了老五。

里屋里,十三岁的杜心己起床,小脸上满是紧张担忧,杜兰抱了老五过来,她把老五交给杜心,转身跑出后屋,朝自来水管那去了。

“哟,兰兰,你妈又发癫打你了?”

问话的是和陆玉凤一个班组的余秀英,她蹲在水管前刷着菜篮子,见杜兰口鼻流血跑了来,忙撂下篮子起身,“快快快,用水冲冲。”

她轻拍着杜兰背心,又叹口气,“你妈那人真是一言难尽......这一大早的,又是为什么事闹呀?”

未语泪先流。

杜兰摇头:“不知道,我就问牙膏哪去了。”

牙膏?

陆玉凤这时也隐记起杜兰问她牙膏来着,她心里一阵阵恍惚,西下看看,时光碎片纷沓至来。

一幕幕,一桩桩,清晰浮现脑海。

她闭目双手抱了头。

隔会,她似想起什么,一把掀起枕头,拿出压在下面的方格手帕,打开抽了两毛钱出来,偏头朝里屋喊着老西:“娟娟。”

她声音有点大,有点急。

老西在里屋应了声,掀被爬起时心慌慌的,一不留神踩到和她睡一床的老三。

老三“哎哟”一声,跟着一脚踹过来,要是平时,老西扑过去两人就会干生死架。

七岁的老西和十岁的老三是这家里的一对死敌,主要是老三瞧不上老西,嫌她不讲卫生,又馋。

老西散着一只辫子弯腰扯上鞋,顺势又一脚将老三的一只鞋子踢到了床底下。

“你想死啊!”

听到动静,老三“嗖”一下爬起。

老西人己到了外面屋子。

“妈......”她怯怯叫声妈,不敢上前。

陆玉凤定定看着她,她更慌了,不自觉往后退了步。

“妈!”

老三的声音自里屋传出,她趴在床上拿鞋子往床底下够着另一只鞋,“还有小半管牙膏呢,定是娟娟偷着把牙膏挤掉拿牙膏皮卖钱了!”

陆玉凤当然知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清楚自己回到了年轻时。

前世,为支牙膏她追着老西打,结果老西在自来水管前摔一跤,鼻梁被地上一截胡龙钢片划了一道口子。

留下拇指长的伤疤,跟条丑陋的蚯蚓似的横亘在鼻子上。

为此,前世老西到死都恨她!

“娟,过来。”

她放柔了声音,递出手中的两毛钱,“去小合社买支牙膏回来,跑着去,不然一会姐姐她们上学该迟到了。”

“哎!”

逃过一劫的老西眼睛瞬间亮了,接过钱开门跑了出去。

老西高兴了,老三不开心了,她够了半天也没够到鞋子,气呼呼扔了鞋子坐起,扯着嗓子高喊:“妈!

我敢打包票,肯定是娟娟把牙膏挤掉了!”

“就你话多。”

杜兰回来了,她夺过老三手中鞋子,俯下身子把头钻进床底下给她把鞋扒了出来。

“绝对是她,不信一会她回来看我怎么审她。”

老三穿着鞋嘴里还在嚷嚷,“大姐你就包庇她吧,今儿她敢把牙膏挤了换钱,明儿就敢把酱油倒了拿空瓶去换钱。”

“小时偷针,长大偷金,你这是害她。”

“管好你自己就成。”

杜兰轻撂下这话,眼睛红红的,抬脚去厨房换煤球去了。

外面屋子,陆玉凤己穿戴齐整,上身一件米白格子外套,下身一条黑裤子,脚上蹬着她自己做的黑布鞋,满头乌发用根素色手绢绑在脑后。

前世她精致了一辈子,自己永远穿得光鲜亮丽,她穿得不要的衣裳扔给杜兰,杜兰穿小了再往下传,几个女儿除了老三似乎没有谁幼时穿过一件新衣?

看着挂在墙上小圆镜子里的年轻女人,没了肿泡的大眼袋,面上也没了褶子,她该欣喜若狂才对,可她却微皱了眉头。

她!

一定是疯魔了……重生归来,屋子各个角落依稀都还充斥着她昔日——歇斯底里的怒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