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星纹认主
案几上的琉璃盏里,碎星茶在沸水中舒展,每一片茶叶边缘都泛着极淡的蓝光,如同淬了毒的刀刃。
"西域十六国进贡的珍品,陛下也只分得三两。
"程远的声音从袅袅茶雾后传来,枯瘦的手指摩挲着盏壁,"杜公子不妨猜猜,为何此茶名为碎星?
"杜唐的指尖刚触到盏沿,眼前骤然炸开幻象——大漠孤烟,残阳如血。
一支商队的尸体横陈在沙丘上,每具尸体的眉心都有一个星芒状的血洞,伤口边缘泛着与茶叶相同的蓝光。
风卷起沙粒,露出埋在黄沙下的半块青铜牌,上面刻着与昨夜刺客腰间一模一样的星纹。
"茶凉了。
"程远突然用银簪刺破他的食指。
血珠坠入茶汤的刹那,杜唐的视野骤然扭曲。
茶水上浮动的雾气竟凝结成清晰的星图,纹路与砚台中浮现的印记分毫不差。
程远枯瘦的手指猛地扣住他手腕:"星纹认主,你父亲竟真把天启印记转移给了你。
"他的指甲陷入皮肉,杜唐腕间顿时浮现出淡金色的星芒纹路,与程远虎口处的陈旧疤痕相互呼应。
"这是什么?
"杜唐试图抽手,却被更用力地按住。
"八十年前星陨之夜的馈赠。
"程远的声音忽然变得飘忽,"你父亲本该是这一代的掌纹人,可惜他发现了不该发现的......"窗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的声响。
程远迅速用袖袍盖住杜唐手腕,待声响远去才低声道:"明日午时,去城南听雪斋找一个耳后有月牙胎记的人。
"第二节:古籍坊奇遇城南古籍坊的门楣上悬着一串青铜风铃,每片铃铛都刻着不同的星宿图案。
杜唐刚踏入门槛,风铃无风自动,发出清越的声响。
"客人找什么书?
"书架后转出个穿雨过天青色襦裙的姑娘,腰间系着的银链上坠着七枚铜钱,每一枚都刻着微缩星图。
杜唐的视线落在她耳后——那里有个极淡的月牙形胎记,正泛着与程远府上茶盏相同的蓝光。
"《西域舆图志》。
"杜唐故意道。
女子——柳清玥的瞳孔骤然收缩。
当她从暗格取出皮面古籍时,杜唐注意到她右手小指缺了最末一节,断口处覆盖着星芒状的疤痕。
书脊在他手中"啪"地裂开,露出夹层里泛黄的星盘图纸。
柳清玥夺书的动作快得带出残影:"公子可知观星阁三字,在京城能要几条人命?
"她指甲划过书脊裂口处的星纹,羊皮纸突然无火自燃。
灰烬在空中凝成七颗星辰的排列,正是杜唐昨夜在昏迷前看到的异常天象。
"家父临终前说,会有人来取这份残图。
"柳清玥突然抓住他的左手按在自己耳后胎记上,"但他没告诉我,来的会是杜如晦的活祭品。
"胎记在接触到他皮肤的瞬间变得滚烫。
杜唐眼前闪过陌生画面:幼年的柳清玥被铁链锁在祭坛上,而主持仪式的黑袍人掀开兜帽——赫然是年轻二十岁的程远。
第三节:东宫密令正午的阳光将东宫手谕上的金线螭纹照得刺目。
徐铭帮他系腰带时,袖中滑出一把刻着星纹的匕首,刀柄上沾着未干的血迹。
"宁王府那个幕僚死得蹊跷。
"徐铭的声音轻得像耳语,"仵作剖开他手心时,挖出了会发光的肉瘤。
"他故意露出小臂上的绷带,渗出的血迹竟是诡异的蓝紫色。
轿辇的沉香木坐垫下压着张薄如蝉翼的纸条。
柳清玥的字迹在杜唐读完的瞬间开始自燃,灰烬竟在空中组成微缩的皇城地图,某处偏殿被标红的位置闪烁着与碎星茶相同的光晕。
"活器豢养之所"六个小字在灰烬消散前浮现。
第西节:赐宴杀机太子的赐宴摆在临水的琉璃亭。
当杜唐接过第七个錾花银杯时,杯壁传来的画面让他险些失手——满座朱紫大臣口吐蓝血,太子却端坐主位冷眼旁观。
最骇人的是,垂死的程远突然抓裂自己胸膛,掏出的不是心脏,而是一颗跳动的蓝色晶体。
"杜卿脸色不佳啊。
"太子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那人腰间玉佩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当杜唐"不小心"碰到玉佩时,更恐怖的记忆涌入脑海——父亲从观星塔坠落前,曾将某物塞进砖缝。
而那块砖上刻着的月牙纹,与柳清玥耳后的胎记一模一样。
第五节:星夜密谋当夜三更,杜唐按柳清玥留下的线索摸到冷宫偏殿。
推开斑驳的木门,他看见柳清玥正将七盏青铜灯摆成星图状。
每盏灯芯都燃着蓝色的火焰,火光中浮现出不同的人脸。
"程远没说谎,你确实是天启者。
"她割破手指,将血滴在灯阵中央,"但他没告诉你,每个天启者最终都会变成......"话音未落,七盏灯同时爆燃。
火焰中浮现出杜唐从未见过的恐怖景象:无数个与他容貌相似的人被锁在蓝色晶体中,而高坐祭坛之上的——赫然是戴着帝王冠冕的太子。
柳清玥的声音混在爆裂的火星中传来:"你父亲不是***,是被选作了容器。
而现在,太子选中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