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抢你案子
“该起床了，柒酱”降谷零带着晨间特有的微哑声线，就如同羽毛扫过耳畔。
工藤柒下意识往声源处蹭去，额头抵上恋人衬衫下若隐若现的锁骨线条，檀香与咖啡的气息此刻瞬间包裹住感官世界。
这是比任何闹钟都令人安心的清醒仪式。
早餐的培根煎蛋还残留着黄油香气时，降谷零己不容拒绝地接过车钥匙：“患者就该有伤患的自觉。”
当白色马自达RX-7驶过铺满银杏叶的街道，车窗滤过的阳光将驾驶座那人的轮廓镀上金边。
工藤柒望着他搭在档杆上的右手，忽然将自己的左手覆了上去，降谷零立即翻转掌心与她十指相扣。
车子缓缓减速，最终在警视厅大楼前平稳停下。
工藤柒解开安全带，转头看向驾驶座的降谷零。
“到了。”
降谷零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
“嗯。”
工藤柒轻轻点头，眼底闪过一丝留恋。
可再不舍，班也还是要上的，案子也是要继续侦破的。
网络技术科的玻璃门被推开，同事们此起彼伏的问候声迎面扑来。
工藤柒扬起职业性的微笑，一一回应，而后走向专属系长的工位上。
临近午休的警视厅网络技术科仍笼罩在案件讨论的紧绷氛围中。
工藤柒用健全的左手飞快敲击键盘，电脑大屏上的数据随她的分析不断更迭。
这时，网技科的门突然被推开。
工藤柒闻声回头，便看见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带着一队公安走了进来，西装笔挺，神色肃然。
“干嘛，又来抢我们案子啊？”
工藤柒挑眉，语气半是调侃，半是警惕。
她太熟悉这套流程了。
这次案子引起的舆论太大了，内阁那边压力肯定很大，势必会安排公安强行介入。
哪怕站在面前的是她的男朋友，她也不能把握这一次降谷零会像往常那样把案子让给自己。
更何况这次诸伏景光也来了。
降谷零神色不变，修长的手指递出一纸令函，轻巧地搁在工藤柒面前，眼神里却是数不尽的温柔，缓缓开口：“上面要求，联合办案。”
公文上的红印刺眼得像是某种宣判。
可下一秒，降谷零忽然从西装内袋里摸出一瓶草莓牛奶，指节抵着瓶身，无声滑到她的手边：“抱歉，早上忘记放进便当盒了。”
空气微妙地凝滞了一秒。
身后几名公安新人面面相觑，显然从未见过向来严肃的降谷长官在任务期间展露这样的温情。
倒是网技科众人，知道不是来抢案子后又继续埋头于他们的代码海洋中，仿佛对二人的互动己经见怪不怪了。
也就只有小泉梨纱一脸姨母笑地看着工藤柒和降谷零。
网络技术科茶水间的角落，两人相对而坐。
降谷零将照烧鸡拨到工藤柒餐盘里，低声解释：“联合办案只是形式，主导权还在你们手上。”
工藤柒眯着眼笑了：“所以草莓牛奶是贿赂？”
“是安抚。”
降谷零纠正道，指尖在平板上划出一份加密档案，“内阁施压，但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都是为了找到凶手，不让受害者冤屈。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他们低声交换着线索，偶尔因某个细节同时抬头。
视线相撞时，默契得仿佛能听见对方未说出口的推论。
不远处，公安新人低声感叹：“原来降谷长官私下是这样的啊……”而在一旁的诸伏景光轻笑一声，意味深长地抿了口咖啡。
下午十五时整，警视厅第七会议室座无虚席。
会议桌表面倒映着各部门人员紧绷的面孔，中央空调出风口发出轻微的嗡鸣，东京的秋天，也不完全是凉快的。
工藤柒左手翻阅资料时，余光不自觉看向坐在公安席位上的降谷零。
他的指尖转着一支钢笔，西装袖口下若隐若现的金属表盘反射着冷光，与今天早上为她披上风衣外套时的温柔判若两人。
果然工作时候的零是最帅的！
这个想法在工藤柒脑海里冒出。
警视总监将保温杯重重搁在投影仪遥控器旁，金属碰撞声让全场瞬间肃静。
降谷零将烫金令函平铺在会议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叩警徽钢印：“根据《重大犯罪联合调查令》，即刻起本案由警视厅与公安成立特别搜查部。”
“接下来各部门依次汇报。”
刑事部长翻开烫金封面的案件记录簿说道。
“案发当天米花大厦的户外大屏首播吸引了上千名围观群众，正门十字路口完全陷入瘫痪状态。”
交通部警员宫本由美调出无人机航拍画面，只见十字路口被人潮吞没。
“虽然幸运的没有发生踩踏事故，但如此密集的人流也给排查可疑人员带来了极大困难。”
她的指尖在平板上快速滑动，调出几张模糊的监控截图，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挫败。
高木涉紧接着展示了一组触目惊心的现场照片，让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首张照片里，浅草优一悬垂在水晶灯下的躯体呈现出诡异的钟摆姿态，脖颈处淤紫勒痕在太阳光下泛着尸斑特有的深紫色。
第二张照片的墙壁如同被巨兽利齿撕咬过，几缕金色礼服残片与碳化人体组织胶着在一起。
“昨天12时07分，破门组刚完成第二轮痕迹取证。”
佐藤美和子喉头微微发紧，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卷宗边缘，“当鉴识课准备移动遗体时，触发了水晶灯里的炸药。”
她调出执法记录仪画面，剧烈晃动的镜头里，被灼热气浪裹挟着的陶瓷碎片，化作白光暴雨，电子杂音中混杂着此起彼伏的痛呼。
伊达航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在场众人，补充道，“这个疯子算准了我们取证时的标准作业动线，甚至预判了我们的行动！”
鉴识课警员将激光笔的红点定格在投影幕布的血迹图上，金属证物袋在他手中发出细微的窸窣声。
“我们在卫生间地漏滤网内部检测到鲁米诺反应”他点击平板调出蓝白色荧光斑点的特写照片，“这些血迹的DNA与死者的DNA完全匹配”“根据法医的鉴定报告，死者死因为后枕部遭受钝性外力撞击导致颅脑损伤”激光笔光点突然跳到浴室3D建模图，“第一案发现场或许在浴室”说完，他举起装有耳环的证物袋，“很遗憾，目前只找到左耳环，而右耳环消失不见，怀疑被凶手拿走。”
鉴识科警员坐下后，网技科科长摘下防蓝光眼镜，站起身说：“昨日数据恢复组己完成三阶段作业。
浅草优一，23岁，原名小橙田子，原籍北海道小樽市。
母亲己过逝，父亲生前好赌……”“昨日13时42分，调查浅草优一电脑时突然触发小型自燃爆炸。
我们通过反追踪程序，锁定了黑客的物理坐标。”
工藤柒接过翻页器，切换至主板残骸照片。
随后，她调出伊达航今早给她的执法记录仪画面截图，“搜查一课己于昨日的14时07分完成抓捕。”
投影屏弹出两个并列的档案窗口，工藤柒不慌不忙道，“通过解析死者的小号，发现其前男友吉田下与黑客池田二存在多重交集。”
工藤柒用激光笔圈出关联线，“吉田下，26岁，是吉田集团总裁吉田村的亲弟弟，三年前从帝都大学化学系无故退学；池田二，同期计算机系退学学生，出身于福利院，两人退学原因至今未录入校方档案系统。”
最后，网技科科长总结道，“这个案件一定不是普通的谋杀案，接下来的调查大家更应该小心谨慎行动。”
“说到爆炸物……”萩原研二抛接着黄铜零件，“客厅炸弹使用的是硝化棉与硝酸铵混合物，秋叶原三家模型店仍在售卖这类二战时期配方。”
松田阵平扯开领带说道：“更麻烦的是电脑主板里的自毁装置，用的却是最新的纳米远程控制器。”
紧接着，萩原研二将马克笔抵在爆炸模拟曲线图上补充道，“从两处炸弹的当量差值判断，水晶灯处的炸弹更多是制造恐慌，而电脑主板炸弹则具备定向破坏特性”他圈出散热片熔毁痕迹，“这种设计能确保优先烧毁存储芯片而非引爆整栋房子。”
“说明这台电脑有着对方不想让我们知道的秘密”松田阵平转着笔道，而后看向工藤柒，不经意间挑眉道，“网技科的各位，破译的怎么样了”“还在破译阶段”工藤柒说。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缓缓起身，声音低沉而有力：“根据公安部掌握的情报，五年前，吉田下和池田二联手炸毁了帝都大学的实验楼，造成严重伤亡，这或许才是二人被退学的真正原因”“还有……池田二很早就受到了吉田集团的资助。
然而，就在三个月前，这笔资助却突然停止了。”
这个重磅消息，让人不禁对其中的缘由产生了诸多猜测和疑问。
降谷零补充道：“当时这起案件被吉田村动用各种关系压了下来，两人才得以逍遥法外。
不过如今看来，他们很可能参与了更危险的犯罪活动。”
话音刚落，目暮十三警部重重地拍了下桌子，让议论纷纷的会议室重新安静下来。
“也就是说，我们不仅要面对残忍的凶手，还要对抗财阀的庇护网络。”
他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考虑到案件的敏感性，所有调查行动必须严格保密。
公安部门会提供必要的支援，但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散会后，伊达航横跨半步挡住工藤柒，制服纽扣在顶灯下折射出冷光：“池田二在审讯室用头撞桌子，执意要见破译他程序的人。”
他模仿着池田二嘶哑的声调，“谁破了我的爬虫！
我要看着她的虹膜裂开！”
工藤柒将笔记本电脑抵在胸前后退半步，“可是审讯流程不属于网技科职……”“公安组将全程陪同。”
降谷零低沉的嗓音从工藤柒耳后传来。
降谷零的灰色西装袖口擦过她工藤柒的腰际，降谷零顺手将降噪耳机卡进她的右耳：“跟着我的话应答就好。”
而此时公安实习生盯着降谷零垂在身侧的右手，倒抽一口冷气。
只见被揉成球状的嫌犯背景资料，从他指缝溢出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