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站在空荡荡的画室里，将最后一支粉笔放进陆沉的储物柜。

粉笔头刻着《刑法》第 336 条，遇热会在他打开柜门时印在掌心。

窗外的白玉兰开了，花瓣飘落在她新绘的黑板报上。这次画的是《百子图》，每个襁褓里都藏着陆家海外资产的 GPS 坐标。

校车穿过梧桐隧道时，林夏正数着车窗上的雨痕。

倒数第三排座椅的裂口又扩大了些，露出海绵内胆里泛黄的棉絮，像块溃烂的疮疤。

"同学，系好安全带。" 司机从后视镜瞥她，方向盘上缠着开光的佛珠。

林夏摸到座椅缝隙里的平安符，黄绸布上绣着 "出入平安"，线头却勾着几根棕红色卷发 —— 与陆沉母亲发梢挑染的颜色一模一样。

刹车突然刺响，林夏撞向前座椅背。藏在书包夹层的试管滚落，淡黄色液体渗进座椅裂缝。

她看着海绵如饥似渴地吸收液体，忽然想起上周解剖课，生物老师说的 "组织样本最佳保存温度"。

"终点站到了。" 司机按下开门键，车门却卡在生锈的滑轨里。

林夏俯身去捡试管，鼻尖掠过座椅皮革的霉味。

裂口处的海绵突然簌簌掉落，露出半截透明密封袋，里面装着境外某实验室的检测报告。

"2018 年 5 月亲子鉴定......" 她指尖停在 99.99% 的亲权概率上，委托人签名处是陆沉父亲的英文花体。

密封袋背面贴着物流单，收件地址竟是这辆校车的车牌号。

第二天早自习，校车照旧摇晃在滨江大道。

林夏戴着橡胶手套，将微型摄像头别在领口。

当车辆驶过减速带时，她借着颠簸扯开座椅裂缝，更多密封袋雪花般飘出 —— 孕检报告、脐带血存储协议、代孕母体的精神评估量表。

"你在干什么？" 陆沉的声音从后排炸响。

他校服沾着酒气，显然刚从夜店赶来，脖颈处新鲜的吻痕还在渗血。

林夏将密封袋塞进保温杯夹层，杯底刻着的《民法典》第 1073 条正抵住他父亲签名的位置："听说你资助了校车翻新项目？真贴心，连骨灰存放格都设计好了。"

陆沉扑过来抢保温杯，校车突然急转弯。

两人摔进座椅裂缝，裂口瞬间扩张成黑洞，上百份文件如泄洪般喷涌。

最上层的 B 超影像贴在车窗，胎心监护曲线竟与陆氏集团股价波动完美重合。

"师傅！开去派出所！" 有女生尖叫着拍打驾驶舱。

司机却猛踩油门，佛珠撞在挡风玻璃上，车载广播突然切到财经频道："陆氏集团股价暴跌，疑因继承人......"

林夏在颠簸中摸到安全锤。

她砸开座椅底座时，三个贴着生物危害标识的玻璃瓶滚出来，标签显示样本来自某私立妇产医院。

淡粉色福尔马林溶液里，漂浮着三枚胚胎标本，编号对应着陆沉三个私生子生日。

整辆车突然陷入死寂。

有人用手机扫描胚胎瓶上的二维码，跳转页面竟是陆家海外信托基金架构图，受益人栏填着代孕母体的护照号码。

阳光穿透福尔马林液体，在车厢地板上投射出《继承法》司法解释的条款。

"这不可能......" 陆沉抓起胚胎瓶往窗外砸，玻璃碎片却在空中折射出民政局的全息投影。

林夏早将密封袋上传云端，此刻正在直播画面里放大某份文件 —— 校车保养记录显示，每次更换座椅套的都是陆家控股的清洁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