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她闭上眼，就感觉有无数细小的火苗在血管里跳动。
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她坐起身，发现自己的指尖又开始若隐若现地变成嫩绿的叶芽。
"好热......"她蹑手蹑脚地溜出房门，庭院里寂静无声，只有那株枯死的梅树在月光下投出狰狞的影子。
白小茶鬼使神差地走到枯树前，伸手触碰那干裂的树皮——"啊！
"一股刺痛从指尖传来，她猛地缩回手，发现指腹被划出了一道小口子，一滴血珠渗出来，落在树根上。
奇异的是，那滴血竟然被枯树吸收了。
白小茶惊讶地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思考，一阵燥热又席卷全身。
她急需找地方降温，想起白天路过的瑶池，便朝宫外跑去。
她没有注意到，在她离开后，那株枯梅的树干上，一道细小的裂缝悄然扩大了几分。
——姜墨盘坐在寝殿内，面前的铜镜悬浮在半空，镜中依然是那株枯梅的影像。
但今晚，镜面却不时泛起涟漪，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镜而出。
"梅儿......"姜墨轻唤着这个千年未曾出口的名字，指尖凝聚出一滴精血，缓缓推向镜面。
就在精血即将触及镜面时，铜镜突然剧烈震颤起来，镜中的枯梅影像扭曲变形，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熟悉的翠绿色——那是白小茶头顶的茶叶！
姜墨瞳孔骤缩，猛地站起身："怎么会......"他拂袖一挥，铜镜恢复平静，再次映出枯梅影像。
但姜墨的心己经无法平静。
他回想起白天白小茶触碰他时那种异常的灵力共鸣，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浮现在脑海。
"难道......"他需要确认。
立刻。
——瑶池水面泛着银光，白小茶迫不及待地褪下那件过于宽大的墨色外袍，赤足踏入池中。
清凉的池水瞬间包裹住她发烫的肌肤，让她舒服地叹了口气。
"呼......总算活过来了......"她将整个身体浸入水中，只露出脑袋。
水波荡漾间，她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青丝如海藻般散开。
头顶的两片小茶叶因为舒适而舒展开来，甚至还冒出了一个小小的花苞。
白小茶好奇地摸了摸那个花苞："奇怪，茶树怎么会开花呢？
"她仰头望向星空，突然一阵眩晕袭来。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她仿佛看到另一个世界——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一个短发女孩站在一株盛开的梅树下，仰头望着粉白的花朵......"花开了吗......"她无意识地呢喃出这句话，说的是纯正的现代语言。
"你说什么？
"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白小茶吓得差点沉入水中。
她猛地转身，溅起一片水花——姜墨站在池边，月光为他勾勒出一道银边。
他的目光落在白小茶***的肩膀上，又迅速移开，喉结不易察觉地滚动了一下。
"上、上神！
"白小茶慌忙往水里缩了缩，只露出眼睛以上的部分，水面因为她急促的呼吸而泛起细小的波纹，"我、我只是太热了......"姜墨却没有如她预期的那样发怒。
他死死盯着白小茶头顶那个小小的花苞，眼神复杂得令人心惊。
"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他的声音异常紧绷。
白小茶茫然地眨眨眼："我说......花开了吗？
"这次她用的是正常的仙语。
姜墨的指尖微微颤抖："你从哪里听来这句话的？
""我......我不知道。
"白小茶按住突然抽痛的太阳穴，"就是突然出现在脑子里......"一阵夜风吹过，白小茶打了个喷嚏，头顶的花苞随之颤动。
姜墨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他忽然蹲下身，朝白小茶伸出手："出来。
"白小茶犹豫地看着那只手："可是我没穿......"姜墨一挥手，岸上的墨色外袍飞过来，悬浮在水面上。
白小茶红着脸，趁姜墨背过身时迅速从水中跃出，裹上外袍。
水珠顺着她的小腿滑落，在白玉地面上留下深色的痕迹。
"好了......"她小声说。
姜墨转身，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白小茶惊呼一声，感到一股强大的灵力涌入体内，在她经脉中横冲首撞。
"疼......"她挣扎着想抽回手，却被姜墨握得更紧。
姜墨的灵力在她体内游走，最终停留在她的心脉处——那里有一道极细微的封印痕迹。
更令人震惊的是，当他的灵力接触到那道封印时，一股熟悉的气息反馈回来。
那是梅儿的气息。
姜墨如遭雷击，松开了手。
白小茶踉跄后退几步，不解地看着他："上神？
""你......"姜墨的声音沙哑得可怕，"你到底是谁？
"白小茶更加困惑了："我是白小茶啊，您从瑶池带回来的那株茶树......"姜墨突然逼近，将她困在自己与廊柱之间。
他低头凝视着这张陌生的脸，试图找出记忆中熟悉的痕迹。
白小茶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屏住呼吸，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冰冷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脸颊。
两人的距离近得危险。
"上神......"白小茶怯生生地唤道，翠绿的眼眸中映出姜墨紧绷的面容。
姜墨的目光从她的眼睛移到嘴唇，又移到头顶那个小小的花苞。
他缓缓抬手，指尖即将触碰到花苞时，白小茶突然又打了个喷嚏——一朵纯白的小花从她头顶绽放开来，散发出淡淡的梅香。
姜墨的手僵在半空，眼中的情绪剧烈翻涌。
这香气......与梅儿一模一样。
白小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
她伸手想摸那朵花，却因为动作太大，裹得不紧的外袍滑落几分，露出雪白的肩膀。
姜墨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那片肌肤，呼吸微微一滞。
"我、我这是怎么了？
"白小茶慌乱地拉好衣袍，头顶的白花因为她的情绪波动而轻轻摇晃。
姜墨收回手，强行恢复冷静："青灵丹的副作用。
回去休息，明日我会给你解药。
"他转身欲走，白小茶却鬼使神差地拉住了他的衣袖："上神，您认识这花对不对？
"姜墨的背影僵了僵，没有回答。
"镜子里那株枯死的梅树......"白小茶继续道，"它和您有什么关系吗？
为什么我碰到它的时候，会有种奇怪的感觉？
"姜墨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警觉："你进过我寝殿？
""没、没有！
"白小茶连忙摇头，"是那天晚上，我从窗缝看到的......"姜墨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他再次逼近白小茶，声音低沉："听着，不要靠近那面镜子，也不要再碰那株梅树。
否则......""否则什么？
"白小茶仰头看着他，不知哪来的勇气，"否则上神会把我赶下界吗？
"两人西目相对，谁都没有退让。
最终，姜墨先移开了目光。
他抬手轻点白小茶的眉心，一道清凉的灵力注入，缓解了她体内的燥热。
"回去睡觉。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白小茶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摸了摸眉心残留的凉意，又碰了碰头顶那朵小白花。
她总觉得，姜墨看这朵花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久别重逢的故人。
——姜墨回到寝殿，铜镜依然悬浮在原处。
他凝视着镜中的枯梅，手指紧握成拳，指节发白。
"梅儿......是你吗？
"他低声问道，"那个小茶树精体内，为何会有你的魂魄碎片？
"镜面泛起涟漪，枯梅的影像模糊了一瞬，隐约浮现出一个现代装束的少女身影，但转瞬即逝。
姜墨的眼神变得坚定。
他需要查明白小茶的真正来历，需要知道为何一个普通的茶树精会拥有梅儿的魂魄碎片，更要知道......为何白小茶会说出那句只有梅儿才会说的话。
窗外，月光照在庭院里，那株枯梅的裂缝中，隐约可见一丝嫩绿的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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