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寒刃藏锋
脚下青瓦飞掠而过，远处雪山传来的轰鸣声越来越近，宛如巨兽的咆哮。
萧无咎的轻功快得惊人，每一次点在屋檐上，都在积雪中留下冰蓝色的掌印。
“你到底对雪山做了什么？”
林砚大声喊道，风声几乎要将他的声音撕碎。
萧无咎回头看他，眼尾的泪痣在苍白的脸上格外醒目：“雪魄珠能引动天地灵气，不过是借了点雪崩的声势罢了。”
他话音未落，身后传来破空声，三枚透骨钉擦着林砚耳畔飞过，钉入前方的木梁。
林砚转头望去，只见数十道黑影踏着飞檐追来。
天山派的流云剑法与血煞教的毒刃在夜色中交织，火花西溅。
为首的老者白发被风吹得凌乱，手中拂尘每一挥动，便有冰棱激射而出——正是天山派绝学“雪舞回风”。
“往城西！”
萧无咎突然改变方向，带着林砚跃入一条狭窄的巷子。
巷口悬挂的酒旗被剑气削成碎片，林砚嗅到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
萧无咎的伤口还在渗血，黑紫色的毒沿着血管蔓延，在他苍白的皮肤上形成诡异的纹路。
“再不停下处理伤口，你撑不到天亮。”
林砚扯了扯萧无咎的衣袖，目光扫过巷口那间挂着“济世堂”牌匾的医馆。
萧无咎脚步一顿，随即闪身进了医馆。
屋内药香混杂着血腥味，他随手扯下衣襟，露出半截小臂。
伤口周围的皮肤己经发黑，齿状的咬痕深处隐约可见细小的毒牙。
林砚从药柜中翻出银针，又倒了半碗烈酒：“忍着点。”
银针扎入穴位的瞬间，萧无咎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盯着窗外不断逼近的黑影：“天山派和血煞教联手，看来他们势在必得。”
“雪魄珠真有那么重要？”
林砚将烧红的银针刺入伤口，黑血立刻顺着针尖滴落。
萧无咎闷哼一声，掌心拍在桌上，寒冰瞬间蔓延，将桌面冻出蛛网般的裂纹。
“二十年前，魔教教主夜袭天山，抢走了雪魄珠的一半。”
萧无咎握紧拳头，“如今另一半在我手中，若是两半合一......”他话音未落，医馆的门轰然炸开，碎木片裹着毒雾扑面而来。
林砚本能地后退，却被萧无咎一把揽住腰。
雪刃出鞘的清鸣声中，冰蓝色的剑气扫过毒雾，瞬间将其冻结成冰晶。
三个血煞教弟子冲了进来，弯刀上缠绕着诡异的黑雾。
“小心！
他们的刀淬了蚀骨散！”
林砚话音未落，一名黑衣人己挥刀砍向萧无咎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林砚抄起药柜上的铜秤，秤砣狠狠砸在黑衣人手腕上。
“多管闲事！”
黑衣人恼羞成怒，刀锋转向林砚。
萧无咎眼神一冷，雪刃划出半弧，剑气所过之处，黑衣人的弯刀寸寸碎裂，紧接着，一道血线从他咽喉处渗出。
“你会武功？”
萧无咎挑眉，剑尖挑起林砚的衣襟，露出藏在腰间的短刃。
那是柄普通的柳叶刀，刀身却刻着半朵莲花——正是二十年前被灭门的“青莲山庄”的标志。
林砚脸色微变，反手握住刀柄：“不过是些防身的花架子。”
他话音未落，屋顶突然传来巨响，几块瓦片碎裂，天山派的老者带着三名弟子跃下。
“萧无咎，交出雪魄珠，饶你不死！”
老者手中拂尘一挥，冰棱如暴雨般射来。
萧无咎将林砚护在身后，雪刃舞出一片银芒，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中，冰棱纷纷坠地。
“沈师叔果然好手段。”
萧无咎冷笑，“当年师父临终前，可没少提起你‘雪中雁’的大名。”
他话音未落，手腕突然一抖，青铜铃铛发出急促的声响。
林砚只觉一阵寒意袭来，地面的积雪突然腾空而起，在空中凝成巨大的冰龙。
冰龙张牙舞爪扑向天山派众人，老者脸色大变，挥拂尘使出“冰魄寒牢”。
两股寒气相撞，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林砚被气浪掀翻在地，却见萧无咎趁机拉起他，破窗而出。
“去城外破庙！”
萧无咎带着林砚在雪地中疾驰，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林砚突然注意到，萧无咎的脚步有些虚浮——方才强行催动雪刃，怕是己经耗尽了内力。
破庙的屋檐下结满冰棱，蛛网在寒风中摇曳。
萧无咎跌坐在神台前，咳出一口黑血。
林砚撕下衣襟为他包扎伤口，却发现毒己经蔓延到心口：“为什么不早点运功逼毒？”
“没用的。”
萧无咎苦笑，“咬伤我的是雪蟒，它的毒会随着内力流动加速扩散。”
他从怀中掏出锦帕，露出里面那颗散发着幽蓝光芒的珠子，“拿着，若是我死了，找机会把它交给......”话音未落，破庙的门被踹开。
血煞教的老者拄着龙头拐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十余名黑衣人。
“萧无咎，你逃不掉的。”
老者目光落在雪魄珠上，眼中闪过贪婪，“把珠子交出来，我留你全尸。”
萧无咎缓缓起身，雪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想要珠子，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他话音未落，突然喷出一口鲜血，踉跄着单膝跪地。
林砚心头一紧，伸手扶住他，却摸到他后背一片冰凉——内力己经枯竭。
“动手！”
血煞教老者一声令下，黑衣人纷纷挥刀扑来。
林砚握紧短刃，正要迎敌，却见萧无咎突然将雪魄珠塞进他怀中，反手抽出腰间软鞭。
暗红软鞭如毒蛇般缠住最近的黑衣人，用力一扯，那人的脖颈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走！”
萧无咎猛地将林砚推出庙门，软鞭横扫，逼退众人。
林砚踉跄着跌进雪地，回头只见破庙中剑气与毒雾交织，萧无咎的身影在寒光中若隐若现。
雪崩的轰鸣声越来越近，林砚握紧怀中的雪魄珠，转身冲进风雪中。
身后传来萧无咎的清啸，混着雪刃与弯刀的碰撞声，渐渐被风雪吞没。
夜色中，一颗流星划过天际，照亮了少年远去的背影，也照亮了他腰间若隐若现的半朵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