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户33913246的新书第1章 引子在线免费阅读

>>> 戳我直接看全本<<<<
上部

第一章 引 子

城市越大,夜间的喧闹越厉害,清晨的静寂越长久,上海、北京皆是如此,这与农村恰好相反。

黎明之前,喧闹声渐渐停息,夜猫子一样的人们从成百上千家夜总会里退潮般返回住家,卸完妆后进入沉沉的梦乡,把成吨的化妆品荡涤进黄浦江里。早晨,江面上卷荡着一股胭脂花粉的芳香气息,和着四月的春风,欢快地穿梭在高楼大厦之间和里弄陌巷之中。

一道华丽明媚的窗户内,有位少女轻巧地揭开高压锅,哼着小调娴熟地收拾灶台。木耳莲子粥散发着升腾的清香,穿越了海贝穿起的软门帘,飘到了大厅里。

大厅很宽敞,有一种悠沉的声音打破此际的沉静,这种超然物外的声音,宛如一个信仰执着***高昂的人,在不断重复祈祷眼前的幸福生活。

类似的这种声音,多年前,我在上海听见过。每个黎明时分,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租住的小阁楼,就有隐约的声音传入耳旁,伴我昏沉沉地进入梦境,又伴我在清晰的梦境中以轻捷如燕的身躯一次次飞进羡慕的窗口。

2008年,为了实现信佛到如痴如醉没日没夜的母亲的夙愿,也为了自己多年的向往,我在***大昭寺莲生法师的经堂里访居。登楼远眺,白云在如洗的蓝天上自由徜徉,远处的尖顶雪山仿佛一块白玉般纯洁,庙宇的金顶在灿烂的阳光下流光溢彩,数丈高的梵旗迎风飘摇,庄严的菩萨宝像光彩夺目。虔诚的拘谨着身躯的朝拜信徒,朝向菩萨一拜一起,一起一拜,当身躯俯卧大地的瞬间,周身释放出信仰得到实现后的强大能量,起身后重变的拘谨呆板;穿紫红袈裟的莲生法师,端坐在莲花席上纹丝不动,注视朝拜信徒的眼神一会儿慈祥,一会儿耀出激越的神光,两片鲜红的嘴唇轻轻蠕动;满脸惊讶的内地游客,手脚不停地东摸西抠,在楼宇、梵旗和转经桶间若隐若现。我持续不断地听见一种重复执著的声音,从此不管我身居何地,这种声音一直佑荡在我的耳旁,比现在大厅里的声音更纯粹和庄严。

大厅内乳黄色的真皮沙发占据着显要的位置,前面铺着深红色的地毯;一套崭新的红木圆桌上方,长悬着三盏利剑般的餐桌灯;一排中式橱柜,又把大厅巧妙地把两者隔开,橱柜上部的橱窗陈列着两个俄罗斯套娃,一匹用菩提竹串组的棕色小马,一艘黝黑发亮的美洲帆船模型。所有的物件摆放的是那么的妥当,又与白色的四壁、层叠的天花板和闪耀的吊灯相映谐调,不由得敬佩主人高雅的眼光和心思的精巧。

海关大楼顶的钟敲响,钟声回荡在黄浦江两岸。

少女闻声放下手中的活,轻捷地穿过大厅,去叩一扇乳白色的小门。

门开了,一位天使般美丽的年轻女性出现在门口,顿时让人眼睛闪亮。她青春洋溢,白皙的皮肤,优雅高挑的身材,浑身散发着高贵、成熟的气息。

每当有这种美女出现的时刻,即使在十里洋场的上海滩,也必是一件立马传宣开去的罕事。我在上海滩边的几家高级娱乐场所跑堂服务了十多年,还深刻地记得这种样的情景。

十有八、九的男士,在经过一刹那的眩目闪亮之后,立即目不转睛地盯住了这位人间难觅的尤物,甚至连那些看她的女士、小姐也都是用同一种惊谔的表情。那些眼睛长在脑门顶上的喜欢装模作样的小姐女士,特别是自以为是的喜欢卖弄风情的那种,疯狂得会把戴着白色、红色或黑色的手套遗忘了取下,手指放进猩红的嘴里,发出性***到来般的声声尖叫。

随即,她们立即搂住她的腰或拉住她的手,严厉无比地驱赶掉被强大的异性引力吸引得不由自主的男士们,迅速把美女引申为值得炫耀又特别珍惜的好朋友。哪怕仅仅只见到了几秒钟,甚至连她的姓名也一无所知,就仿佛神交了几个世纪。这些场面上的交际花们无师自通地掌握着这门高超的技术,带给了她们许多看的见摸的着的好处,特别是荣誉和能沽名钓誉的渠道,对她们来说似乎比什么都宝贵。

男士们(包括我,此刻正从远远的暗处挤上来,摆出一本正经的模样,仿佛准备随时听从使唤。)经过了这阵子惊诧之后,仍然会目不转睛地热辣辣地细细看她、读她,唯恐有些许遗漏,造成终生的遗憾。

只见她体态轻盈,神态端庄。两个浅浅的酒窝陪衬着猩红的薄唇,显得格外的调皮和活泼,让人想起艳丽的玫瑰花。

在长长的十余年跑堂生涯里,我见到过无数闪亮的美女,这般令人震骇的美女极其鲜见,这般美女发怒的真情实景,仅见过一次,现在回想起来仍历历在目:

一位高挑妖娆的美女,听说还是顶级名模,就在我的眼前突然发怒,她把红色的长指甲剑一般刺向红极一时的副市长搂着的女人,只听一声惨叫,被袭的女人脸上淌下五条血迹。很多人立即挺身而出,保护他们口中的市长,以及他的瑟瑟发抖的舞伴,倒也不敢对发怒的美女怎么样,让她有充裕的时间把一肚子难听的话发泄得到处皆是,就像农民快意地在田地里撒泼粪肥一样。

当时我挤到她的面前了,两耳装满了她的千斤话语,却没得到一丁点儿带着茉莉香味的让人魂牵梦萦的唾沫星儿。

见多识广的副市长反唇相讥。

名模玫瑰花一般的酒窝越陷越深,越旋越紧,像旋紧的发条,突然间迸发开来,山崩地裂一般,掀起狂涛巨浪。欣长的身体猛扑上去,做出极端出格粗鲁的事儿来——嗤啦一声撕碎了女人的薄薄的上衣,掉出一个******的***。副市长也有点手忙脚乱,挡不住她咄咄逼人的进攻,最后在甘愿牺牲的勇士们的层层掩护下,搂着怀中瑟瑟发抖的女友逃跑。

我要是副市长就无论什么都要让着她,哪怕被她带着香风的手掌掴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我呆若木鸡般立着,岂不想做个见义勇为的好公民? 就像一百年前到上海的乡贤黄金荣一样,就像六十年前到上海的友邻余秋雨一样,就像十余年前到上海的表妹卫慧一样, 我带着美丽的梦想来上海滩闯荡。我习惯于追根溯源的逆向思维,呆呆地想着:要是隐匿了副市长的身份,是否还有人会挺身而出?要是这位倒霉的先生没有另结新欢,我怎么能看到市长大人也有灰头土脸的一刻;而我毕生都不可能有与世界名模比肩并立的机会;要不是名模的怒骂和攻击,我的心里树立着市长这类大人物的形象,就永远像美国的世贸大楼一样高大,岂会在九月十一日的正午时分也轰然倒塌,因而,我像那一天一样幸灾乐祸、喜气洋洋。

一声震撼人心的破碎声,划破长空。当场摔碎的是一只二十万元的手机,外面包着一层纯金。人们都乱哄哄地低着头抢碎金子了,我被发疯的人流顶来推去,名模嘴角露出一丝讥嘲,朝我投来天地动容的惊鸿一瞥,然后像风一样飘走了。

不久我的一位同伴颈上挂起了金光闪闪的项链,我夸着问他:真好看,捡到金手机了吧?

他头一摆,否定了,然后不肖地说:你长得不够俊俏。

我马上明白了,可怜那年的我只有十八岁。
>>> 戳我直接看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