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意绕远路避开周昊常出没的巷子，却在拐进老城区斑驳的砖墙后，听见有人喊他名字。
“泽宇！”
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陈泽宇猛地转身，路灯昏黄的光晕里，叶志峰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
曾经和他在巷子里疯跑的男孩，如今己长成身形挺拔的少年，黑色卫衣帽子下露出半截银色项链。
“志峰？”
陈泽宇愣在原地。
自从父亲出事，他主动疏远了所有朋友，叶志峰却还是和记忆里一样，大跨步上前用力捶他肩膀：“躲什么呢？
我在三中门口等你半小时了！”
叶志峰的掌心带着温度，陈泽宇却下意识后退半步。
少年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突然压低声音：“我知道你在躲周昊那帮人，他们根本没什么背景。”
陈泽宇瞳孔骤缩。
U盘在裤兜里硌得大腿生疼，他想起肖萱萱说的“聚众斗殴”“收保护费”，难道都是虚张声势？
“周昊他爸不过是城西菜市场卖鱼的。”
叶志峰从口袋掏出根香烟，却没点燃，只是在指间转着，“他那些纹身、跟班，都是吓唬人的。
上次他让人传话说要废了隔壁职高的小子，结果自己先尿裤子了。”
夜风卷起墙根的枯叶，陈泽宇想起周昊踹他时发颤的腿，想起光头跟班总刻意露出却歪歪扭扭的刺青。
原来那些让他胆寒的“势力”，不过是纸老虎？
“为什么现在告诉我？”
陈泽宇声音沙哑。
叶志峰沉默许久，把香烟掰成两段扔在地上：“你以为我这半年在干嘛？”
少年掀起卫衣袖子，小臂上缠着医用绷带，“我加入了‘青锋会’，上周刚把周昊的人从网吧赶出去。”
陈泽宇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青锋会”是这片区新崛起的帮派，据说成员都是各校学生，专打校园霸凌。
他突然想起肖萱萱说的“我会帮你”，难道她早就知道叶志峰的身份？
“跟我们干吧。”
叶志峰突然抓住他手腕，“你忘了小时候我们怎么说的？
要做这一片最硬的骨头！
现在周昊那帮人垄断了学校周边的生意，连你爸工地的医药费......”他突然噤声，看着陈泽宇瞬间苍白的脸。
记忆如潮水涌来。
十二岁的夏天，他和叶志峰蹲在巷口分辣条，说以后要保护这片老城区所有被欺负的人。
而现在，他却在周昊的阴影下活得像只惊弓之鸟。
“我有证据。”
陈泽宇摸出U盘，“周昊他们的犯罪视频。”
叶志峰眼睛一亮，正要伸手，巷口突然传来引擎轰鸣声。
三辆改装摩托车堵住出口，车头大灯刺得人睁不开眼。
“陈泽宇，交出来。”
周昊摘下头盔，嘴角挂着阴笑。
他身后的光头晃着甩棍，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刺耳。
陈泽宇下意识把U盘护在胸口，却见叶志峰己经挡在他身前，银色项链在灯光下划出冷冽的弧度。
“青锋会的人？”
周昊挑眉，“看来我小瞧你了。”
话音未落，光头的甩棍己经挥向叶志峰。
陈泽宇感觉血液冲上头顶，那些被压抑的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他抓起墙角的砖块，朝着周昊狠狠砸去。
混战在夜色中骤然爆发。
陈泽宇听见叶志峰喊他快跑，却看见周昊捡起掉在地上的U盘。
少年狞笑的脸和父亲躺在病床上的模样重叠，他抄起旁边的木棍，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周昊后背挥去。
巷子深处传来警笛声时，周昊的跟班己经作鸟兽散。
叶志峰擦着嘴角的血，把U盘重新塞回陈泽宇手里：“明天，去教务处。”
陈泽宇望着远处闪烁的红蓝警灯，终于明白肖萱萱那句话的意思——有些仗，必须自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