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好好算算账
哼！
“给脸不要脸！”
连宁如今够烦的了。
荣敏这几日见都不肯见他，太师府上下也都没给他好脸色。
那边丝毫不松口，这边又闹起来了。
原本还以为穆玖是个温顺、容易知足的，又念她这些年照顾婆母打理内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哪怕再爱敏儿，始终还顾念着与她的一点情分。
结果她还敢跟他闹？
枉费他这些日子为了她一再惹敏儿不快。
她当真不值得！
不过这么一来，再要休妻连宁也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不怪他。
只怪某人太过贪心。
他快步来到穆玖所在的清荷苑。
刚要踢门质问，又想到穆玖如今在府中颇得人心，坊间百姓无不称道。
他这边刚一回来就要休妻、求娶新妇，只怕于他跟敏儿的名声有碍。
何况，穆玖少时救过他，他欠她一条命。
若是能安然打发了她，也总好过跟她闹得太过难看。
她今日这番寻死觅活，也是太过在乎他。
若不安慰还加以斥责，真把人逼死了，那他怕是要被万人唾骂了。
连宁将踢门改为了推门。
“玖……”玖儿还没喊出口，一个刚吃完的苹果核对着他的脸砸了过来。
跟暗器似的，来得太快，连宁都来不及躲，就被砸了一脸。
“穆玖！”
连宁硬挤出来的那点柔情，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了烦躁跟恼怒。
他想象的穆玖寻死觅活的场景并未出现。
而他印象中温顺恭谨的女子，此刻坐在房间的桌上。
左脚扣在桌面，右脚垂荡在桌边。
一袭蓝衣，红唇如血，诡异中又带着令人心惊的妖娆。
如瀑般的长发，在房门打开时，被风吹着轻轻扬起。
“！”
连宁僵在了门口。
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穆玖，你在搞什么鬼！
把自己打扮成这副鬼样子，哪里还有伯府少夫人的半点端庄？”
“伯府少夫人？”
穆玖侧对着那人，扬起漂亮的天鹅颈，从喉间溢出几缕嗤笑。
“是什么很高贵的名头、有多稀罕吗？”
“你！”
别看伯府早就败落了，这一家子各个可是心高气傲得很。
连宁如今又被封为明威将军，更是不可一世。
“你既然如此看不上伯府，那我这也不留你了。”
“好啊。”
我痛快答应了。
“什么？”
这么轻易就把人打发了，连宁有些难以置信。
“将军真爱是荣小姐，我不过是你在落魄之时娶来照顾生病老娘的工具而己，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剜心之言，穆玖却能轻笑着说出。
只是那笑容中，带着无尽的讽刺。
“将军在外多年，豁出性命好不容易挣得了点军功，迫不及待想娶太师千金，我又如何能不识趣、快些给你让位呢？”
“穆玖！
我原本没想着赶你走！
你把话说得太难听了！”
“将军敢说，我说的不是事实？”
“我……”“没错，你是不想赶我走，你只是想贬妻为妾。
既免了你被人戳脊梁骨，又能让我继续伺候你生病的老娘！
连宁，你这小算盘打得真好，怎么都不亏啊！”
连宁心中所想一一被穆玖道出，惊得往后退了一步。
但很快，他就定住心神。
“穆玖，你父亲还在世时只是区区礼部员外郎，遑论如今他还不在了。
我乃伯府少爷，你原本就是高攀。
而今又立新功，被皇上封为明威将军，能留你在府中当个妾，己是仁至义尽了！”
“呵呵！
将军忘了，当初别人欺你伯府败落，把你打成个死狗时，是谁救了你？”
“你！！”
连宁拳头捏得咯吱响。
这些事她不是从来不提么！
“以前的穆玖，顾虑你的颜面，照顾你的尊严，这些从不提。
但将军如此狼心狗肺，我就得好好跟你算算总账了。”
穆玖从桌子上跳了下来，来到了连宁的身前。
“你的老母亲病得快死了没钱抓药，又是谁去医馆抓药被打了出来？
那时候，可没人给你这伯府公子颜面。”
连宁无法反驳。
“是我，跟你口中那个区区的礼部员外郎帮了你，也救了你母亲。
这个，我没说错吧？”
“……是，我承认，你跟你爹对我们娘俩有救命之恩，这份恩情我会……”啪！
穆玖重重一巴掌扇在了连宁脸上。
连宁整个人都傻了。
面前这人，还是那个以夫为天、温顺懦弱的穆玖吧？
“你敢打我？！”
“怎么，救命恩人打你一巴掌，你还要还回来吗？”
“那我不欠你了。”
啪！
穆玖又扇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来得又快又狠，首接将连宁激怒了。
“你敢！”
高傲如连宁，如何受得了被人连扇两巴掌。
但穆玖早有防备，抓住了他扇过来的手。
“刚才这一巴掌，是我替我爹打的，你有意见？”
连宁胸口剧烈起伏着，压抑了许久，才将那股杀意给压了下去。
“你跟你爹的救命之恩，我都还清了！”
“将军你在说什么呢？
救命之恩，一巴掌就能偿还，你出去问问别人，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吗？”
“穆玖，你有完没完！”
“方才，不过是收取了一点利息而己。
现在就来好好算算，将军与我和离，需要付出些什么吧。”
“你真答应与我和离？”
她又是将自己搞成这副样子，又是搬出救命之恩的，真甘心就这么离开伯府？
“好说，只要补偿到位，我不但乐于成全你跟荣小姐。
甚至愿意在你们大喜之日，亲自送上贺礼。
好让天下人都知道，我是自愿与明威将军和离的，不会让世人唾弃你跟荣小姐。”
“当真！”
这就是连宁想要的。
但他不认为穆玖有这么好心。
穆玖回身，将一本厚厚的账本递给了连宁。
“这是什么？”
“这是我这些年为你们伯府花的每一笔钱，都记在这里了。”
“……”连宁翻了翻，上到休憩府邸，下到买块豆腐钱，都记在账上了。
“穆玖，你何时这般斤斤计较了？”
“欸将军，先别急着说我，这账还没算完呢。”
穆玖接着又拿出了一份账本。
比方才那个还要厚两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