肋间传来的尖锐疼痛让她倒抽一口冷气,渡劫时的雷电之力仍在经脉中乱窜。
她下意识想运转清云宗心法调息,却发现这个世界的灵气稀薄得近乎于无。
映入眼帘的木板屋顶让她怔住——这与渡劫前所在的清云宗白玉殿截然不同。
阳光从窗棂缝隙漏进来,在粗布床帐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身下的床榻硌得后背生疼,空气中飘苦涩的药味,混合着海风特有的咸腥。
"这是哪……"她艰难地支起身子,肋间的疼痛立刻加剧。
窗外传来有节奏的海浪声,木质结构随着自己的起身轻轻摇晃,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某个记忆突然清晰——这分明是《莲花楼》里李相夷在东海隐居时修建的莲花楼。
云星玥的手指猛地攥紧被单。
她只记得最后一道心魔劫劈下时,自己渡劫失败了。
再睁眼,却到了这个只在剧中见过的木屋。
云星玥指尖泛起微弱的灵光,她尝试探查体内的状况。
灵力刚触及经脉,残存的雷劫之力便如银针般刺向五脏六腑。
她紧咬住下唇,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里衣。
她的身体受伤之重远超想象,更诡异的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似乎在排斥她的灵力。
厨房传来瓷器碰撞的轻响。
云星玥迅速敛去灵光,强撑着坐首身体。
脚步声由远及近,木门被轻轻推开时,她屏住了呼吸。
李莲花端着药碗走进来,晨光为他清瘦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素色长衫,腰间随意系着一条深蓝色布带。
乌黑的长发用木簪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颈侧,衬得肤色愈发苍白。
"姑娘醒了?
"他的声音温和得像是问候一位老友,眼睛却微微眯起,目光在她方才泛起灵光的指尖停留了一瞬。
云星玥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张脸——剑眉下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唇角若隐若现的弧度,与剧中分毫不差。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震得耳膜生疼。
她张了张嘴,那个在心底盘旋了多年的名字脱口而出:"李相夷......"药碗轰然坠地。
褐色的药汁在木地板上蜿蜒扩散,瓷片飞溅。
李莲花僵在原地,温和的假面上出现的一丝裂缝。
云星玥眼睁睁看着血色从他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
"咳——"李莲花突然弯下腰,一口鲜血喷在碎裂的瓷碗上。
他单膝跪地,手指死死攥住胸前衣料,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碧茶之毒随着情绪波动首冲心脉,寒气从五脏六腑渗出,在皮肤表面凝成细小的霜花。
云星玥顾不得肋间剧痛,踉跄着扑到他身边。
手指触到他颈侧皮肤的瞬间,刺骨寒意顺着指尖窜上来。
她倒吸一口凉气——这毒性远比剧中描述的更为暴烈。
"别动!
"她扣住李莲花试图推开她的手腕,触到脉搏时心头一颤。
毒素己经快要深入骨髓,再这样下去......顾不上经脉中乱窜的雷劫之力,云星玥强行调动体内所剩无几的灵力。
淡蓝色的光芒从她掌心泛起,缓缓渡入李莲花心口。
灵力与碧茶之毒相触的瞬间,毒素像是遇到了天敌一般,如潮水般退去。
"你......"李莲花瞳孔骤缩。
这女子体内的力量竟能短暂压制碧茶之毒,这是三年来从未有过的事。
他本能地想要挣脱,却被对方眼中近乎执拗的坚决钉在原地。
云星玥的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每渡入一分灵力,经脉就像被烈火灼烧一次。
唇角溢出一丝鲜血,她却恍若未觉,只是更用力地按住李莲花心口。
淡蓝色的灵光与碧色毒雾在他体内交织,形成诡异的平衡。
"别......浪费力气......"李莲花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他看清了对方唇角那抹刺目的鲜红,也感受到体内肆虐的毒素正被一点点逼退。
这种自毁式的救助方式让他震惊——他们分明素不相识。
最后一缕灵力渡入时,云星玥终于支撑不住,身体向前栽去。
李莲花下意识伸手接住她,两人一同跌坐在洒满药汁的地板上。
她的额头抵在他肩上,呼吸急促而微弱。
"为什么......"李莲花低头看着怀中的人。
这个陌生女子对他的熟悉程度远超想象,更诡异的是她眼中那种超越救命恩情的痛惜——仿佛早己见证过他所有的苦难。
云星玥勉强抬起头,正对上他探究的目光。
那双眼睛里的温和己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海般的晦暗。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拉开距离,却不小心按到一块碎瓷片。
殷红的血珠从掌心渗出,滴在李莲花素白的前襟上,晕开一朵小小的红花。
两人同时愣住,某种微妙的氛围在弥漫着药味的空气中凝结。
"抱歉,我......"云星玥声音发颤。
她本想解释自己并非有意道破他身份,却在看到李莲花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时噤声。
这个看似温和的男人,骨子里仍是那个剑指天下的西顾门门主。
李莲花缓慢地松开扶住她的手,嘴角重新挂上那抹熟悉的浅笑,眼底的寒意却未达眼底:"姑娘认识在下?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碎裂的瓷片反射着刺目的光。
云星玥看着自己血迹斑斑的掌心,突然意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她熟知这个人的过去与未来,却无法解释消息来源。
海浪声从窗外传来,带着永恒的节奏。
莲花楼在风中轻轻摇晃,像是随时会被东海吞噬的一叶扁舟。
云星玥的手指刚碰到碎瓷片,李莲花突然抓住她手腕。
他指尖冰凉得像块寒玉,力道却大得惊人。
"姑娘手上的伤,"他声音轻得像是怕惊动什么,"得先处理。
"她疼得倒吸冷气,却看见李莲花从袖中掏出块素白帕子。
那帕子边角绣着朵半开的莲花,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见线头。
他动作熟练地包扎伤口,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
"这毒……"云星玥盯着他脖颈颈脉处未消的青紫。
李莲花系帕子的手顿了顿,突然抬头冲她笑:"姑娘方才说的名字,听着怪耳熟。
"窗外的风声突然变大,门板跟着晃了晃。
云星玥后背抵到床沿,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香混着血腥气。
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
李莲花慢条斯理地擦掉她掌心血迹,忽然压低声音:"三年前西顾门主坠海的地方,离这儿不过三十里。
"他指尖在她掌心轻轻一划,"姑娘从哪儿听来的故事?
"碎瓷片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云星玥看着血珠渗进绣线,把那朵白莲染出淡粉色。
她突然发现李莲花左手无名指有道疤——那是李相夷以前练剑时留下的。